基建團從零開始(1 / 2)

貝及手里握著末端拴有鐵鉤的長繩,緊緊地盯著河道的上游。

經過這幾天的砍伐,河岸邊的水柳已經只剩下枝干部分,那些長長的樹枝都被集起來,浸泡過水之後編制成了口大肚深的筐子。視野雖然因此開闊了些,能看到至少500步以上的河道,只要有東西順流而下,以現在的河水流速,他們有足夠的時間作出反應。不過畢竟是第一次做這種工作,還是是被術師大人親自吩咐的,因此這位白發棕膚的少年依舊感到有點緊張。

口哨聲隨風傳來,貝及引頸望去,視線的盡頭還是流動的河水,但隨著口哨聲的接近,兩兩相連的四塊木排終於出現在河道的轉彎處。兩個黑發遺族男子站在木排上,身邊圍繞者數十筐白色的礦石。口哨聲就是他們發出的,提醒下游的人他們快要到了。

貝及和其他人一齊踏入岸邊的淺水中,等待他們的靠近。數根鉤索拋擲出去,勾在順水而下的木排上,岸邊的眾多少年一起用力,將木排拉向河畔。

人們將成筐的白色礦石從木排上搬下來,送到術師指定的地點。在營地的東北角上,50個人從清早就開始挖起了土溝至少在貝及看來只是土溝而已,一個土坑已經成型,用鍬背拍平拍實坑底和坑面後,在那邊勞動的男人們按照術師的吩咐,借了伙食組那邊的兩口大鍋,一趟趟往里面灌水。成筐的白色礦石就倒在旁邊。

「石頭這附近就有很多,為什么要去那么遠的地方挖呢?」貝及的同伴悄聲問。

「石頭和石頭也是不一樣的吧?」貝及回答。雖然他也不明白這些從上游某處帶下來的石頭和附近的石塊有什么區別,不過術師特地指定這種,就肯定是因為它們有所不同。

倒空之後的柳條筐子被壘了起來,把提手都串聯好之後掛在會發出奇怪叫聲的獨輪車上,由剛才跟著木排一起回來的人沿著狹窄的小道推回挖礦的地方。負責編織這些容器的婦女們相當勤快,編好的筐子已經堆成了小山,原本貝及和許多人都以為這些筐子是為了到林間去采集堅果而制作的,事實卻總是出人意料。看似數量驚人的筐子實際發放下去之後,才發現分到每隊的其實都有限,因為術師需要的不僅僅是這些白色礦石而已。

西方有鐵,北方有煤,南方有這種白色石頭。術師需要它們,尤其是前兩者,越多越好。

初來此地的人們本來以為在術師的照拂下,整個集體已經是前所未有地富足和強大,他們有可以遮擋寒風的住所,有非常便利的工具,他們能夠狩獵和捕魚,獲大大超出預計,只需要勤快地集食物,然後用已經伐下的木材建造住所,那么就不會有其他算得上困難的事情了。寒冬雖然近在咫尺,但他們正在儲備非常多的燃料,絕對不會和過去一樣必須艱難地忍耐。只要等到春季來臨,這些已經被開墾出來的土地就將在明年帶給他們獲。

但術師眼中所見的未來和任何人都不一樣。

他說只是依賴他提供的工具是不行的,人們必須學會自己去制造;冬天還未真正到來,春天離人們還太過遙遠,在這段時間里還可以利用土地生產糧食。帳篷或者木制的棚屋雖然能夠抵擋一定程度的風雪,但仍然會有一部□體虛弱的人無法度過嚴寒。

那么大家該怎么做呢?

術師說了方法,但他的使用語言太過深奧,那些充滿智慧的字句聽起來悅耳無比,可是只認識日月星辰生老病死的普通人理解他的語言都很有困難,因此絕大多數人都沒記住,人們記住的只有那些感性的前景。那位溫柔的黑發大人只好輕嘆一聲,說你們不必記住,只要照著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未來對大家來說都是光明的,但要達到那樣的未來,每個人都必須為此付出艱苦的勞動。

貝及還只是一個少年,沒有資格參加術師召集起來的會議,但參加過的人回來之後都會向族人傳達術師的話。術師是忙碌的,除了遺族之外的人能接觸他的機會不多,大家都很喜歡聽那些從自己部族過去的組長和隊長描述術師的言行,然後心滿意足地睡覺。貝及的一位兄長就是隊長,因此在兄長講述的時候能夠坐在最近的地方。在聽過那些轉述之後,貝及覺得術師一定是世界上最有智慧和力量的人。

他怎么會做那么多神奇的事情呢?用水力驅動的制磚機只在日間工作,僅僅3天下來,已經做出了至少4萬塊磚坯。貝及不知道「萬」到底是一個什么概念,只知道曬磚場上的磚坯排成長長的一列又一列,比他的手指還多,而每一列堆砌的磚坯數量,那就完完全全數不清了。族長的孫子是公認的族里最聰明的人,他去向術師請教這些問題,那位大人明明有很多事情要做,卻非常耐心地回答了他。一個人有十根手指,十個人就是一百,十個一百就是一千,十個一千才是一萬,那么如果那個機械繼續每天把粘土壓成磚坯,一個月之後那該是多少呢?族長的孫子現在正為這個問題煩惱不已。

而第一批磚昨晚就燒好了,夜風冷卻了灼熱的磚窯,大人們敲開外面的泥土,把已經燒得跟石頭差不多一樣硬的磚塊一塊塊清點出來。原本現在那些磚就堆在離白色礦石不遠的地方。

貝及正在默默算這段時間術師做到了多少事情,偷偷溜去那邊看熱鬧的同伴小跑了回來。

「貝及貝及!」卡拉興奮地叫著他的名字,「你知道我剛才看見了什么!」

「什么?」貝及回頭看著他,不太明白他怎么那么興奮。

「我剛才在很近的地方看見了術師大人!術師大人哦!」

羨慕嫉妒恨的視線頓時全都聚焦到卡拉身上,同是白發棕膚的少年被周圍的眼光刺了一下,嘿嘿笑了兩聲,然後一手抓住貝及,低聲說道,「這還是我第一次那么接近那位大人呢,他就在我身邊走過哦。」

「那些遺族人沒把你擠出去?」貝及也有點嫉妒這小子的好運,不過雖然他只是遠遠地見過術師大人,他的哥哥可是跟那位大人說過話的。只是那些遺族人就像是把術師當做他們自己的一樣,總是跟在這位大人身側,連跑腿的工作都不願交給別人代勞。

卡拉笑嘻嘻地回道,「術師不知道為什么讓他們去做什么了,只有幾個人留在他身邊,我能看到術師的臉,還看得很清楚呢,他還對我微笑了!」

貝及鼓了鼓臉頰,哼了一聲,「我哥哥跟術師說過話!」

「你哥哥是隊長嘛,其實我也想跟術師說話……」卡拉羨慕地說,「如果我是遺族就好了。」

「……」貝及沒有說話了,和他們這些後來才出現在術師面前的部族比起來,跟術師相處更久,更會討好的遺族當然受到了更多寵愛。

「不過有點奇怪,術師叫人把那些白石頭都丟進水坑里做什么呢?」卡拉用食指撓撓臉頰,有點不解地問,「不要它們了嗎?」

答案當然不是這樣。

直徑3米的水坑里,石灰石正在發生劇烈的沸化反應,沸騰的白色水滴不斷朝四周濺射,在寒氣逼人的早晨,從沸化池中升騰而起的水蒸氣看起來誇張得像巨大的煙柱。之前被術師阻止用空手搬運這些「普通石塊」的人總算明白了手套的作用,在稍稍的後怕之後,隔了相當一段距離圍觀這種奇景的人們開始對這種會對水憤怒的石頭的用途產生了興趣。不過在給出答案之前,總是不斷解出謎底又不斷制造更多謎團的術師去了另一個地方。

「你好久沒來看我了,難道你忘了我嗎?」

一頭發的青年哀怨地說。

跟在雲深身邊的遺族人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不要臉的塔克族族長。這個家伙自從負責這個差事之後,每天的獲量都超過了狩獵隊,在例行每日清點之後一定要跑去狩獵隊那邊大肆嘲笑拉仇恨,如果不是術師另有吩咐,遺族的白鳥和塔山的瓦爾納倒是很願意在一件事上齊心給塔克拉這個混蛋一點深刻教訓,是很多部族年輕人共有的想法。

「因為是你,所以我才非常放心啊。塔塔不是也認為自己做得很好嗎?」雲深微微一笑道。

對面的發青年臉上出現了不明顯的紅暈,但是在這個很久沒出場的家伙盪漾起來之前,雲深下一句話讓他全身洋溢的歡快氣氛剎那間凍結成冰,「所以我拜托你集的東西,也一定准備好了吧?」

「這個……這個嘛,」塔克拉的視線游移起來,「當然……當然是沒問題啦……」

雲深就像沒看到他的抗拒一樣,笑道,「那么它們現在在哪里呢?」

行事風格非常多樣,但唯獨沒有拖拖拉拉的塔克拉族長拖著腳步走開了,不久之後帶頭提著編織得特別細密,上面還加了蓋子的小筐回來,放在雲深面前。

蓋子打開了,不僅塔克拉,雲深身邊也有人露出不太能夠忍受的表情。

整整一筐蠕動不已的生物,用這個世界的語言來說是無皮蛇,用地球上的說法叫蚯蚓。

作者有話要說:足足有兩天無法登陸晉江!這場血崩要崩到什么時候才算完啊……抱頭。

聽說最近抽風會把文刪掉,因為家里在建房子所以總是丟文上來就跑的無恥作者不知道自己的章節抽了多少,所以今天晚上先把第一章放上來看看,如果明天順利,把剩下的兩章也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