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換工作(2 / 2)

總體上,這次一次還算不錯的接觸。不過在後面,玄侯忽然問了一個問題。

「有不少規制看起來尤其成熟有效,不知來自哪一方?」

「這直覺真敏銳。」維爾稱贊道,「你猜?」

玄侯看著她說道:「我以為你們會更講究獨立和創造性。」

「我們首先要做的是解決問題,同時在這個過程中不斷學習。」維爾絲說,「聽說發電廠中女性的比例很低,即使將食堂的工作人員包括在內?」

「我們每個月進行一次綜合考試,她們分數不高。」玄侯說。

「哦。」維爾絲點點頭,「我這兒很多女孩子,她們的表現都很好。」

「我爭取習慣。」玄侯說。

兩個人又懷疑地,挑剔地打量了對方好一會,直到有新訪客來到。玄侯注意到了維爾絲見到那名白色狼人之後的態度。

他確實應該在這里。他想。

伯斯有些意外在這里看到那個男人,共同列席過許多會議的經歷讓他對對方並不陌生,讓他驚異的是這種職務的跳躍轉換。維爾絲向他解釋了其中關聯,又是一批陌生新詞,雖然它們全都由那些所謂「簡單」的數千個單字中的部分組成,狼人也時常驚異人類總是能將長篇大論濃縮成短短字句,但還是聽得頭昏腦漲。那個男人很快就告辭了,維爾絲也利落地為他辦好了事,伯斯拿著文件走出門,好一段路才停下來,終於後知後覺了點什么。

在狼人頭頂,一只白色大鳥振翅飛過青空,略略盤旋後,它一傾身,線條流利的長翅劃破空氣,近乎一條直線地投入一扇敞開的窗戶。

正在手繪圖譜的精靈抬起頭,抬起手臂,稍稍沉肩,穩穩地接住了這位信使。

不久之後,他看著攤開在桌面的信件,微微皺起了眉。

口號聲響徹訓練場上空,在這片平整的土地上,年輕的男性們正在進行例行軍事訓練。一列年輕人排著隊跑過操場外圈,赤著上身,呼吸粗重,在他們剛剛跑過的地方,一群同樣的年輕人背著雙手站成一圈,盯著圈中一名教官正在和另一名年輕人用木頭的匕首展示搏擊之術。雖然他們的新式武器能夠將大部分敵人阻擋在遙遠距離之外,但戰士的基本技能從他們還是預備隊的時候就一直被嚴格要求。更遠處,另一群人正在爬高下低,和各種為難人的障礙作斗爭。

在這樣一個充滿了汗水和陽剛之氣的地方,坐在場邊一把椅子上的銀發青年就顯得尤為矚目。無論是他那頭不合規定的長發,還是那張臉,還是那副放空的表情,看起來都與此地格格不入,但無論從他附近路過的是誰,全都對他視若無睹,直到一名藍色雙眼的狼人走到他身邊,墨拉維亞才從睜著眼睛的睡眠中醒來。

他轉過頭,看到了和修摩爾一同前來的精靈。

「殿下。」精靈說,「很抱歉,族中來信,我需要暫時回去,替代者已經在路上。」

墨拉維亞歪了歪腦袋,修摩爾說道:「哦,這么快?」

精靈猶豫了一下,說道:「我還擔負著另一個任務。」

「為了那兩個孩子?」墨拉維亞問。

「是的。」精靈回答。

「讓她不必擔心,這算不上壞事,就算今年也失敗。」墨拉維亞說,「還沒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又這么可愛,多養幾年又何妨?」

這真不能算作一種祝福,如果他不是這樣的身份,即使溫和如精靈也可能要跟他斗一場。看著精靈憂心忡忡離去的背影,修摩爾問:「那只小胖子出了問題,還是兩只?」

「不算問題。」墨拉維亞說,「我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著急呢。」

「那可完全不能比。」修摩爾說,「我還以為那位女王召回這個下屬是別的原因,比如怕他被瘋狂影響心智,以至影響責任之類。」

「我以為他在這兒過得挺快樂的。」墨拉維亞說。

「快樂是不對的,苦痛才是人生常態。」修摩爾用一種過來人的語氣說,「像他那樣承擔著滅世警號的職責,怎么也該日日愁思,心神不寧,一旦有風吹草動就疑神疑鬼,生怕哪根羽毛讓你噴出一百里長的火焰——」

「我不噴火。」墨拉維亞說。

「比喻。」修摩爾說。

「享受生活有什么不好的?他還很年輕。」墨拉維亞說,「而且你說瘋狂?」

「以我這樣的老人觀點來看,這里發生的一切都算得上瘋狂。」修摩爾說,然後他解釋道,「我去看了那些被驅逐的後代。」

墨拉維亞知道這件事,撒謝爾的族長已經鐵石心腸,所以就有人斗膽來懇求修摩爾,畢竟他看上去有些無所事事,脾氣又不差。而這位重生的老祖宗對自己部落有上進心的年輕人態度也確實不錯,但在回應他們的要求之前,他去看了看他們現在的生活狀況,畢竟那位術師說過「一切以事實為基礎」嘛。

「他們確實過得不太好。」修摩爾說,其實跟部落還在的時候相比,他們現在已經算得上不錯了,工具能夠減輕人的負擔,只要他們不跟別人比較,也不跟之前比較,「讓他們過得痛苦的並不是不方便的生活,而是他們得到又失去的東西,還有不被認可的信念。」

「信念?」墨拉維亞笑了起來,「他們有『信念』?」

修摩爾也笑了起來,「確實沒有人會為那種愚蠢的堅持去死——因為曾經有地位,所以這種地位就應當延續下去,無論真實的情況發生了什么改變,以及生存和戰斗的目的就是為了凌駕他人之上,諸如此類。所幸像他們那樣愚蠢的人不多,那個年輕人用了最簡單的方法解決問題,我也喜歡這樣。」他微笑道,「如果當中發生什么問題,那就交給那位術師。」

「不過,」他沉思了一會,說道,「什么時候,連我也自然而然地有了這樣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