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不是很習慣對方看似毫無目的的好。
畢竟……被利用,已經成為了習慣。
但看著對方澄澈的目光,又忍不住讓阿奴懷疑自己。
只是,這世間真的存在無緣無故的好嗎?阿奴……不相信。
「你只是……還沒有坦露出來對嗎?一定有的。」他默默自語,「肯定有的。」
「那好么,俺吃完了飯就給你做。不是俺吹牛,這方圓十里,不,百里,俺的木工活兒都是數一數二的。」
「哦。」阿奴隨意應了一聲,然後在心里嘀咕,哼,說得你什么都會似的。
但從內心里升起了許多對男人的敬佩之情。畢竟……自己如果無法回到過去的地方,自己……在這片安寧的農村,其實什么都不會……只是混吃混喝的沒用之人而已。
「哎,把衣服給俺,趁著早,早點洗能多曬會兒太陽,干得也快呢。」
「我不想動。」阿奴懶洋洋的,半眯著眼睛。
被窩太過柔軟太過暖和了,讓腦海深處的野心、激情全部沉寂、安睡,此刻的他慵懶的像只懶洋洋的貓。
「你呀,好吧!好吧!生病的人是該多睡覺,才好得快。你接著睡吧,俺來幫你。」農夫無可奈何地看著他,「小懶蟲!」。
「拿你沒辦法。」
農夫走過來,快速地褪去了阿奴身上較厚的睡衣和睡褲,留下了薄薄的那件,又飛快地給他套上新的,然後抱著換下的離開了。阿奴睜開眼睛,些微失神。
方始的驚鴻一瞥,如果他沒看錯,農夫的眼神中盛著的是.....
溫暖的讓人想要落淚的寵溺的光芒。
記憶中,他只是偶爾從娘的眼睛里看到過,但那時刻也很少。娘對他的感情……很復雜,愛恨交織的,小時候不懂就很委屈,現在卻漸漸開始理解和寬容了。
畢竟……這世間,再也沒有了一個人,可以讓自己輕輕叫一聲,「娘親」了。
「要不要起來吃飯?」農夫端著碗進來了,不等阿奴回答,卻又立即改口,「算了,你就躺著吧,俺喂你就是,天氣還涼,就不要起來了,等太陽出來了,再起來,那時候暖和些。」
說完就坐了過來,小心地吹著粥。
「等下,不用!不用!」阿奴突然有點害怕,翻身就起來了,「我好點了,而且……我又不是小孩子,光要你喂,我會不好意思的。」
「好,也成,給你吧。」農夫遞給他,轉身就走了。
阿奴盯著自己手上的碗,腰側的傷口其實並沒有好完,比如說現在……因為剛開始起來太快,便有些隱隱作痛。呆呆地盯了很久,抬頭望了望前方,又低下頭,無意識地攪拌著手中的碗,突然有點想發火。
阿奴是希望農夫發現自己的異常的。但……那人現在卻又不在。那點火氣很快就消隱了。
等阿奴吃完了飯,淡黃色的陽光已經斜斜地透過窗戶折射進來了。
阿奴有點百無聊賴地玩著指甲,就看見農夫走了進來。
「喂!」阿奴突然有點興奮,把手臂伸出來招了招手,「喂,冷死啦,你到哪里去了?這么久才回來?一個人呆著很無聊啊!」
他這話分明就是找茬了。農夫卻只轉過頭,好脾氣地笑笑,「是!俺的錯,俺忘了,一會兒的時候我去阿叔那里給你借本書回來?」
說起來也是奇怪,農夫向來是知曉自己脾氣的,雖然溫和卻並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也不知道怎的,在阿奴面前就軟成了一汪水怎么也發不起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