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苒失落的神情，李伯謙心中愈發不忍：「啞奴，你過來。」

「啊、啊。」腳步聲、應答聲同時傳入林苒的耳中，這聲音，難道？

「難道你就是抱著我的那個人？」林苒心下突然涌出一股愧疚之意，「抱歉啊，我不知道你是葉大哥派來的。」

「啊、啊」這聲音似乎是在安慰林苒。

「有沒有打傷你啊？」林苒記起當發現被陌生人摟在懷里時，心中起急，便狠命擊出去一掌：千萬別傷了他呀……

「他沒事，」李伯謙瞟了一眼啞奴葉，「皮厚著呢！」

葉看到林苒意識到可能是誤傷了自己，那無害的表情就跟當日林苒做錯了事，擔心自己生氣那般，不由得心中一酸：「啊、啊。」

「唉，」林苒蹙眉道，「這可怎么辦才好呢？」

「小苒，」李伯謙關切地問道，「怎么了？」

「謙叔，我說什么啞奴能明白，可是啞奴說什么我卻聽不懂，如果我眼睛能看見他，也能明白他的意思，可惜……」林苒蹙著眉點了點自己的小鼻尖，忽然眉心一展，「啞奴，你可會寫字嗎？」

「啊、啊。」葉應道。

「那就好！」林苒興奮起來，伸出左手，「以後有什么事，寫在我的手上好啦，如此一來，我便能知道你想說什么了。」

「啊、啊。」葉一邊答應著，一邊拉住林苒伸過來的手，可是還沒等寫兩筆呢，林苒卻笑著把手縮了回去，接著手背朝上又伸了過來，「好癢的，別寫在手心上，喏，寫在手背上吧。」

好癢？林苒的一句話，讓葉仿佛又看到了曾經的那個頑皮的少年。林苒有一個軟肋，就是怕癢，葉曾笑言：「我的小兄弟，天不怕來地不怕，就怕被人撓癢癢。」

可是，那個愛笑怕癢的明媚少年已經被自己親手折磨成現在這個樣子了，想到這里，葉嘆了口氣，依言在林苒的手背上一筆一劃地寫了一個：好。

「嗯，謝謝你啞奴。」林苒笑著點點頭，「我從來沒有想過葉大哥會找人來照顧我，不過，我一個人已經習慣了。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沒必要天天陪我待在這里的。」

「小苒，」李伯謙看到面前的兩人，直起身來搖了搖頭，「謙叔這就出去做事了，一會兒讓啞奴喂你吃飯，對了，我給你帶來些金創膏，你的腳啊這次傷的可有些重。」

說著李伯謙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的四方盒子，把它放到了葉的手里，長嘆一聲，走了出去。

「多謝謙叔。」林苒忍不住朗聲道了一句謝，聽到腳步聲離得遠了，復又低聲道，「多謝葉大哥。」

多謝我？葉被林苒的這句謝，弄的心里越發難受了。都這樣了，不是應該恨我的嗎？為什么還要謝我？

「啊、啊。」葉努力控制著心神，拉過林苒的手，在手背上寫了兩個字：上葯。

「嗯。」林苒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把雙腳伸到葉面前。

那雙腳，只一眼，葉便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鐵圈的周遭早已血肉模糊了，有的地方隱隱滲著膿水。葉強打神睜開眼睛，打開裝著金創膏的小盒，拿起了里面那枚特制的棉簽。

「啊……疼！」剛剛只是輕輕蘸了一下傷口，林苒便疼的忍不住輕喊了一聲，旋即他注意到啞奴停止了動作，便忍著疼笑道，「我沒事兒的，啞奴。」

感到啞奴並沒有繼續給他上葯，林苒又道：「其實我是習慣了受傷的那種疼，沒想到上葯也會疼呢，我不喊了，你繼續吧。」

習慣？是的，當受傷都能成為一種習慣，還有什么更令人絕望的呢？

林苒腳上的傷，那可是自己的「傑作」啊！葉的眼前不由得浮現出那一天的畫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