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懷南反思過後,覺得自己實在太過敷衍了事。既然許下誓約,就要言出必行。
他主動往她碗里夾了菜,說:「前陣子四叔忙著軍務上的事,沒時間照顧你,如今得了閑,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四叔陪你。」
她臉上露出淺淺兩個小梨渦,說:「真能陪我嗎?四叔不會覺得麻煩嗎?」
他說:「不會。」
得了他的話,她很是高興,說:「那以後我能天天和四叔一起吃早飯晚飯嗎?」
他猶豫片刻,說:「好,但是夜晚有應酬時,你就別等了。」
她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他忽地想起什么,抿抿嘴,道:「以後在我面前,不用這樣拘束,放開些,我不吃人。」
她吐吐舌,「知道了。」
自這天之後,葉懷南果然親和不少。
他沒做過家長,第一次發自肺腑地想要做個大家長,不得鄭重其事。雖然還是有些生硬,但比剛開始時好多了。
日子又過半月,很快到了和許曼春約定的日子。
至約定這天,南姒提前下了車,走了一小段路和許曼春匯合。
許曼春穿著時髦,一身金色的旗袍,脖間手腕戴滿珠寶,乍一看貴氣,多看幾眼,就覺得有種偷穿大人衣服首飾的小孩樣,撐不起行頭。
許曼春見她依舊穿著家常衣裙,兩根黑辮子落在肩頭,沒有過多的修飾,雖然朴素,但落落大方,加上她清純可人的臉龐,有種我見猶憐的楚楚氣質。
許曼春憤懣地回目光,想到即將要去的地方,心里頭總算舒暢幾分。
上流社會的交際,可不是光有一張好看的臉就能行,得有身份,有錢有勢。像宋幼這種無父無母的窮學生,入了那樣的場合,是要遭人白眼的。
等到了地方,許曼春指著門同她道:「你知道嗎,今天來的可都是些大人物,聽說督軍也會來呢,我千辛萬苦才弄到入場的資格,你可小心些,別丟我的面子。」
南姒擺出幼的招牌式柔弱小白花笑容:「好的呢。」
果然如許曼春所言,達官貴人全來了,差不多整個頤州的大人物都在此聚集。許曼春逛一圈,她人微言輕,和人插不上幾句話,只能回來和南姒說話。
南姒正在吃東西。
許曼春見她吃得認真,半點誤入浮華的狼狽模樣都沒有,心頭不滿,道:「你不覺得緊張嗎?」
南姒笑:「為什么要緊張?」
許曼春差點吞口而出「看你這身打扮不怕別人笑話嗎」,臨到嘴邊又咽下去,說:「因為今天在場的都是些貴人,平民老百姓輕易見不著的那種。」
南姒很給面子地回了句:「嗯。」
許曼春見她不急不忙地還在吃東西,伸手打斷:「你是不是幾天沒吃東西了,我跟你說話呢。」
她聲調頗高,引得周圍人往這邊看。許曼春立即恢復大家閨秀的姿態,微笑著朝別人示好。
就在這時,人群中一陣騷動,許曼春踮腳往前探,望見一個人被擁著走進來,筆挺的軍裝,身形颯爽,神情倨傲冷漠是新來的督軍葉懷南。
眾人自動讓出條道來,往日不可一世的高官表現得極為謙卑,恨不得伏到地上去,雖是這般殷勤,然而無人敢真的貼過去。隔著半米的距離,怕弄臟他的衣服。
在場所有女子紛紛整理儀容,許曼春也不例外,她從手袋里掏出口紅抹了抹,余光瞥到身後幼淡定自若地站在原地,並未因大人物的到來而有半分神情變化。
大概是看呆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