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張媽說……」
他蹙眉問:「說什么?」
「說小姐好幾天沒吃飯,待在屋里不肯出去見人,人都瘦了一大圈……」
葉懷南愣住,緩過神,心里頭像是有把小刀細細地割著。
肯定是方春山那個小子。
他又氣又惱,手指扣進沙發,只恨不得現在就將方春山千刀萬剮。
那可是他捧在手心的小姑娘,怎能被人如此對待。
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能傷她的心。
葉懷南穿起外套,「走,開車去方家。」
方春山一臉懵逼。
方老爺壓著他的頭,不問青紅皂白就讓他向葉懷南賠罪。
方春山管不了那么多,他直接無視葉懷南鐵青陰沉的面色,高興地問:「是幼讓督軍來的么?她肯與我和好了么?」
葉懷南一怔。
「你說什么?」
方春山納納道:「自那日舞會撞見督軍後,第二日她便不肯再與我往來,我如何求她,她都不肯。督軍,求求你,那天是我唐突,你要打要罵都行,我是真心喜歡幼,求你不要拆散我倆。」
方老爺一巴掌打向方春山脖頸,「怎么說話的!」
方老爺尬笑著准備替兒子賠罪,一回頭哪還有葉懷南的影子。
車里。
副官問:「督軍,還要再轉一圈嗎?」
葉懷南看著窗外漸漸黯淡的夜景,心頭郁結遲遲無法消減。
他想著方春山的話,既高興又惆悵。
高興她聽他的話。
惆悵她是否因為他的霸道而被迫結束戀情。
他自己的問題還沒有解決,轉瞬又憂心她的。
她是不是真的很喜歡那小子?所以才會茶飯不思為伊消得人憔悴?
葉懷南閉上沉重的眼皮,忽地覺得自己一下子老去十來歲,一點點小事,就能讓他累得心力交瘁。
汽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轉了好幾圈,他遲遲拿不定主意,是回別館,還是回葉公館。
她那樣傷心。
他該回去看看她。
腕表指向一點,這么晚,她應該睡了。
他松口氣,吩咐:「回葉公館。」
葉懷南打算悄悄地瞧一眼,瞧完就走。看她到底瘦成什么模樣,要是實在太過分,他就松口大方地讓她去談愛。
如果有這個必要的話。
進門的時候,他動作很輕,沒有驚動任何佣人,從客廳往樓梯上去,余光瞥見沙發上一個瘦小的人影。
他心頭一跳。
黑暗中,她蜷縮成一團,嬰兒似的睡姿,茶幾上半瓶紅酒,大概是醉倒的。
他皺緊眉頭,責怨張媽未盡職責,竟任由她蓋著薄薄的毯子在客廳沙發睡,一覺醒來肯定要凍感冒的。
葉懷南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往樓上去。
動作那樣輕,像是呵護珍貴的寶物,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穩重。
她靠在他的胸膛前,烏黑的小卷發似海藻般彎彎舒展,少女輕盈的身姿像羽毛似的,仿佛他稍稍一松開,她就會飄走。
她的房門沒關,腳輕輕一踢,隨之大開。
這是他第一次進她的閨房。
從前不是沒站在門邊等過她,只是從不曾踏入過。
走廊沒開燈,屋里燈不敢開,只能借著窗外皎潔的月光,摸黑將她送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