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得全身痙攣,卻還是忍不住抓住她的手,仿佛什么都沒聽到,堅持己見,咬牙切齒吐出兩個字:「求我。」
她將刀抽出來。
他使出全部力氣撈住她的衣袖。
「求我一次,只要你開口像以前那樣喚我,我什么都可以不計較。」
她轉過身來。
他驚喜。
一巴掌無情摑過來,冷冷扇在他臉上,扇得他心灰意冷。
她丟下兩個字轉身離開。
「下賤。」
直到德音的身影消失不見,崔清和依舊沒能回過神。
身體裂開的傷口處血汩汩往外冒,他望著床牙上的浮雕螭虎,忽地想起當年剛與霍德音成親時,她嬌羞地坐在這張拔步床上,輕聲細語地問他能否共寢。
那個時候,他敷衍她:「等以後再說。」
以後再說。
再沒有以後了。
許久,崔清和捂著傷口顫抖躺下,有什么順著眼角滑落鬢邊,他一抹,竟是眼淚。
指縫的血與淚混在一起。又腥又苦。
崔清和鼻頭一酸。
這一次,他是真的失去霍德音了。
……
自那日蕭澤回去後,果然有所行動,朝中風頭漸轉,睿宗帝處事也比從前沉穩許多,蕭帝經常當眾誇他。
每次得了蕭帝的誇贊,睿宗帝便要寫信給德音,自從她上次提醒他不要寫太露骨的話引人懷疑後,他便簡潔敘述,將蕭帝於何時何地誇的什么話,一點名,信尾再提醒一句,告訴她切莫忘記兩人約定。
他靜候她前來施恩。
霍靈羽見他總是與德音書信往來,心癢難耐,有一次大著膽子將信翻出來,問德音:「陛下為何總是給姐姐寫信,太上皇誇他的話,他為何要告訴姐姐,跟個小孩子似的,這種話也要拿出來炫耀。」
德音盯著她,「你以後再窺我的事,就直接滾出王府。」
靈羽忙地半跪下,趴在她膝蓋頭,「姐姐原諒我,我剛發過病,疼得死去活來,理智全無,這才起了賊膽窺姐姐的事,以後絕不會犯這種錯誤。」
斷魂丹的效用,霍靈羽已承受三次。
少女很能忍,一次都沒有抱怨。
她抬起頭,試探地問:「姐姐,今天能陪靈羽一同用午膳嗎?」
德音拒絕。
少女又問:「那么晚上呢,我發病後夜里總是睡不好,能讓我今夜宿在姐姐這里嗎?」
德音:「不能。」
少女正欲再說些什么,轉眸望見窗欞外崔清和的身影。
睿宗帝力實在太過旺盛,為了暫時躲他,德音以照顧崔清和為由,已經兩月未往宮里去。崔清和倒也知趣,主動瞞下霍靈羽捅他一刀的事,靜心在府里養傷。
剛開始一個月,他躺在床上要死不活,後來慢慢地好轉,逐漸下床走動,走著走著就往德音院子來。
德音一次也沒有讓他進屋。
他就在院子里晃盪,有時間坐上一天,什么都不干,就對著屋門發呆。
德音同靈羽道:「你去將他請進來。」
少女一愣,不太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