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猶豫,哐地一聲將自行車狠狠摔進垃圾桶。
讓她跑出去軋馬路,沒了自行車,看她以後怎么出去和人軋馬路。他就不信,她能走斷腿跑過去!
他走回她身邊,牽緊她的手。
少年的力道又緊又重,像是溺水的人,急於抓住些什么。
她停下來看他,指了指垃圾箱。
少年沒好氣地丟下一句:「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車。」
他徑直回了房間,關門的時候,她正站在斜對面,少年故意將門關得重重的,啪地一聲,聲音大得連樓下都能聽到。
陳諾躺回床上。
房間里沒開燈,他打開手機,關了又亮起,手指戳著徐妙的微信頭像。
這時候稍微緩過點勁。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反反復復打了無數句話,卻沒有一次按下發送鍵。
標點符號由氣惱的驚嘆號到委屈的疑問號,漸漸過渡到傷心的句號,無數的話與符號,最後全被省略號取代。
他看一眼時間。
十一點。
到了該給她打電話道晚安的時候。
陳諾將手機丟開,埋頭悶進柔軟的枕頭里。
「啊啊啊啊啊煩死了!」聲音全都被枕頭堵住。
也不知吼了多久,到最後吼得疲力竭,嘴邊仍掛著她的名字:「徐妙……」
帶著哭聲。眼眶一滴淚,硬生生逼回去。
這一夜,噩夢纏身。
夢里,那雙只有他才可以牽可以親的細白雙手,搭在另一個男孩子的心口前。
女孩子嬌羞地踮起腳,准備接受別人的親吻。
「不行!」
陳諾從夢里發醒,滿頭大汗。
外面天剛亮,窗戶外面蒙蒙一層蝦蟹青。天邊月亮尚未完全褪去,淺淺一輪,像打賭輸了去操場裸奔那晚他載著徐妙從學校回來時的月亮。
樓下不遠處,早起的環衛工人拖著垃圾箱准備清理。
垃圾箱內紅紅的車把手露在外頭。
陳諾忽然想到什么,拔腿就往外跑。
日。差點忘記了!
那輛自行車,是他買給她的。專門為了接她。
他在車頭偏下的位置,刻了她的名字縮寫。
不能丟。
徐妙睡到八點鍾起床,被門外敲門聲吵醒來的。本來她以為是佣人喊吃早餐,在床上又賴了十分鍾。後來敲門聲里多了呼喚聲。
是男孩子的聲音。
徐妙睡眼惺忪,無打采地打開門。
陳諾氣喘吁吁地站在跟前。
衣衫不整,狼狽不堪。
像一口氣跑了八千里。
他喘了三分鍾才停下來。
她伸個懶腰。差不多已經清醒。
陳諾傻傻地望著她,快速地說了句什么。
「我把自行車找回來了。」
跟在垃圾車後面跑了三條街,最後終於在一堆垃圾中將紅色的山地車拽了出來。
她沒聽清楚他說什么,側過耳朵,示意他再說一次。
少年凝視眼前的女孩子。
她穿著他挑的粉色桃心絲絨睡衣,白皙肌膚吹彈可破,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她更漂亮更可愛的女孩子了。
她是他的徐妙。不該是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