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顫抖。她伸手碰了碰,被他一把握住,不壽抬起黑亮的眸子,欣喜道:「枝兮,天大的好事,王上召你前去覲見!」
她點點頭,並未像他這樣歡喜。
不壽替她穿鞋,一邊穿一邊喃喃道:「枝兮,你是不是嚇傻了,怎么連句話都不說,待會見到王上,可千萬別這樣,你得笑,笑得越開心越好。」
她往前去,在妝台邊坐下,「我知道的。」
不壽拿起玉梳替她梳發,一顆心操碎,「來,我笑一個給你看,你學著點。」
她抬眸,望見銅鏡里映出不壽的臉,他抿唇一笑,笑著笑著忽地背過身去,聲音有了哽咽,數秒後恢復如常神情,擦了擦眼角,笑著替她上妝。
「罷,不笑了,我替你畫個梅花妝,保准王上見了喜歡。」
自那日她說出野心勃勃的話,他轉頭便去尋了人學東西。
枝兮不像其他姬妾,她沒有銀子,沒有靠山,她只有他。
不壽細細替她拾,傅粉點唇,畫眉描花。他學東西很快,一門手藝剛到手里,便能學個七八成像。
枝兮很是高興,她驚喜地望著他,比剛才聽到王上召見的消息還要歡喜,「不壽,你畫得真好看。」
不壽拿起裝了迷情香的盒子,取一點沾了水,想要替她塗抹脖頸,顫了半天,沒能下手。
她自己取了來,比他取的量更多。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怕她第一次,受不住太猛烈的歡愛。
枝兮並沒有這個擔憂。她湊在不壽的耳旁,柔聲說:「王上要的越凶,我得到的就越多。你等我的好消息。」
不壽怔怔地看著她入殿的身影,說:「我等你。」
……
宮殿門關上。
殿內只點半邊燭燈。枝兮輕挪步子往前而去,試探地喊:「有人嗎?」
屏風後。
殷非雙手枕在腦後,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
他聽到她的腳步聲,而後是她的叫喚聲。軟綿綿的,貓叫似的,聽得人心頭癢癢,想要將其揉捏搓揉。
今日去後宮尋她的事,他沒有想太多。
本就是他的女人,他要做什么,都是天經地義的。過去嫌女人麻煩,現在也一樣,只是如今心情好,恰好又想起她來。
他想捉弄她。
想逗她。
想看她哭。
他覺得她能讓自己輕松起來。
殷非起身,從袖里拿出藏了半個月的肚兜扔到一旁。
是時候換條新的了。
他從屏風後走出來,望見她正左顧右盼,凈白的臉蛋畫了梅花妝,漂亮美艷,靈氣逼人。
殷非咳了咳。
枝兮回過頭,望見是他,眸里閃過一剎那的驚訝,隨即伏地:「拜見王上。」
殷非一愣。
他本以為她見著他,會傻乎乎地問,王上呢,怎么會是你這個太監在此。
其實他是想瞧她如何驚慌失措的。
「什么時候知道的?」
她跪著沒敢起身,聲音細細軟軟:「其實,那日在梅林見著王上,便報了萬分之一的希望,心想若是王上,該多好,但轉念一想,梅林的王上太過溫柔,不像傳聞里那樣高高在上,所以只得以為是太監。」
溫柔么?那日不是還嫌他凶嗎?這會子又巴巴地說起好話來聽了。
枝兮微微抬頭,余光瞥見他袍角邊緣翻滾的江濤,挨得近,幾乎貼在她額間。
她聲音清亮,繼續道:「上天眷顧,竟讓我萬分之一的希望成真了。」
拍馬屁。
殷非凝視她,而後從玄鳥花枝的廣袖下露出一只手,「起來。」
她搭上他的手,剛要起身,一使勁,扶了個空,是他將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