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兮斂起神色,擺出端庄典雅的姿態來,美眸流轉,問:「看諸位大人神色緊張,不知所為何事,不妨說出來聽聽。」
不知是誰,喊了聲:「女子不可參與祭祀禮!還望桃夭夫人速速離去。」
殷非皺眉,作勢就要開口。
枝兮朝他微笑示意,輕聲道:「王上,就讓我來同他們辯一辯罷。」她朝人群看去,問:「請問是誰定下的這條規矩?」
「是祖宗。」
「男祖宗,還是女祖宗?」
群臣一噎,「自然是男祖宗。」
她言笑晏晏:「男祖宗是從何而來?是不是由他們的女祖宗們生養出來的?」她提高聲調:「在場諸位,有誰不是從女人肚子里蹦出來的?」
鴉雀無聲。
有人不服氣,冒頭道:「巧言令色!」
枝兮不惱反笑,「還請大人賜教,我哪句話哪個字有說錯?你不妨回去問問你的爹,要是沒有你娘親,他能不能將你搗鼓出來。」
眾人忍不住笑出聲。
回話的人啞口無言。
他本就是報著必死的決心諫言的。得罪國君的寵妃,不會有什么好下場。他梗著脖子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反正我不服。」
因為他的這句話,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眾所皆知,王上殺人如砍菜。
就在大家等著王上拔劍斬人時,桃夭夫人卻開口發話了:「為何要殺你?你不過是與我辯上幾句,辯輸了下次再辯就是,我只是後宮一介婦人,怎會殺一個重臣。大人未也太開不起玩笑了。」
她說著話,看向殷非:「王上,你說是不是?」
殷非默默將抽劍的手回來,「夫人說的是。」
眾人目瞪口呆。
剛才那個視死如歸的臣子僵在原地,不敢相信地看著悠然離去的桃夭夫人與國君。
不殺他?
整個祭祀禮過程中,再無一人開口阻攔。
待國君的儀仗離開,眾臣紛紛討論。
「邱家滿門被滅,聽說是她向王上求的旨意,按理說應該是個心狠手辣的女子,今日一瞧,雖然驕縱,但似乎也有可取之處。」
「能有什么可取之處,等著看吧,指不定是今日做戲人前,王上喜歡的女子,脾性能好到哪里去?」
眾人各有各的理,誰也說不出個定論。
人群後面,昔日的燕國王室如今被封卿大夫的公子遇,久久未能回過神。
旁邊有人笑道:「大人是否被嚇著了?舊國王室可曾有這樣的事?大人來大盛也有好幾年,早就該習慣了,我王行事一向放盪不羈,如今多了個心尖寵,只怕以後更要鬧得天翻地覆。」
說話的人許久未得回應,忍不住抬眸看去。
素日清雅端方的舊燕貴公子,此刻眉頭緊蹙,一直盯著桃夭夫人離去的方向。
莫不是也被美色迷昏了頭罷?
那人笑了笑,不再搭話,往旁而去。
身後的侍從上前,沉聲喚道:「大人。」
公子遇回目光,哀嘆一聲,隨風飄逝:「我以為此生再無緣見她。」
侍從提醒:「大人,小心行事,莫要為舊人壞了大事。」
公子遇點頭,「知道了。」
……
一回宮,殷非便傳膳。
枝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