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心與盤瓷碎片。
「混賬!」
侍衛隊見國君暴怒,立刻抽出刀劍。
枝兮橫眉立目,沒了好脾氣,一腳踩癟滾到鞋邊的點心團子,「王上好大的架子,一來就喊打喊殺,俗話說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難不成王上真要對我趕盡殺絕嗎?」
殷非沖後面的侍衛隊吼:「滾,都滾到外面去!」
扶耳趁亂去拉枝兮的衣袖,試圖找個借口讓她暫避風頭,這一細微動作被殷非看在眼里,他立刻咆哮如雷:「不准碰她!」
枝兮:「你凶什么凶!」
殷非氣得呼不過氣來,「除了這個女人,你們都給我滾到外面去!」
扶耳擔憂地看了看枝兮,枝兮沖他微微一笑,揮手示意讓他別擔心。
殷非下意識就要拔劍,伸手摸到腰間才發現,今日沒有佩劍。
為了今日來探她,他特意換了一身嶄新的行頭,溫文儒雅,沒有半點平時凶暴的樣子。
所有人都退到屋外,門帶上的一瞬間,殷非立馬往前撲過去。
枝兮躲得快。
兩人圍著花梨月牙桌打轉,他顫著手指她:「你給孤過來。」
她呸一聲,「就不過去。」
他索性用蠻力掀了桌子,她拔腿就往里面跑,隨手撿起花瓶硯台往身後砸。
他更是惱火,最後將她逼到牆角,她退無可退,只得被他環在懷里。
殷非咬牙切齒:「你跑啊,怎么不跑了?」
她跺腳,「你放開我,我立刻就跑。」
殷非眼珠子瞪得老大,「孤憑什么放開你!」
她不甘示弱瞪回去:「你憑什么不放我!」
「因為孤是國君!」
她沒了話,抿抿朱唇,語氣弱了下去:「哦。」
殷非見她總算不再囂張,瞬間順氣,仔細一想,不對,他不是為了跟她辯這個事。回過神的殷非將話拉回正題:「放著宮里好好的桃夭夫人不做,偏要跑來做別人的侍女,你說你是不是下賤?」
話音剛落,空氣里響起啪的一聲。
殷非震驚不已,他緩緩捂上左邊臉,「你……你敢打孤?」
她眼中含淚,傷心至極地望著他,嘴上恨恨道:「我打你怎么了,我打的就是你,你殺我啊,反正你不就這點能耐嗎?」
殷非惱怒至極,他應該當場以辱君的罪名杖斃她,至少也得賞她幾巴掌,可當他一觸及她血色盡褪的淚臉,所有羞憤的情緒瞬時消失。
他甚至沒有責罵她。
「哭什么,閉嘴。」
她微愣數秒,繼而哇哇大哭。
殷非慌了神,他伸手替她揩淚,被她哭得渾身不自在,連帶著剛才那一巴掌的痛楚都被掩住,只想讓她別再掉淚。
可她還是哭個不停。
殷非急得抱住她,「不准哭,孤不准你哭,聽到沒有?」
她一邊捶他一邊哭喊:「我就要哭,你不讓我做的事,我就偏要做。反正都是要被賜死的人了,不趁現在多哭幾下,難道還等到下地府去閻王爺跟前哭嗎?」
殷非撫上她的青絲,「誰說要賜死你了?胡說。」
她顫抖地哭著,撅嘴嘟嚷:「你氣急敗壞地沖進燕府,不就是為了賜死我嗎?」
殷非只好捧住她的臉,一字一句道:「你聽清楚,孤不是來賜死你的。」
她淚眼汪汪,「那你來燕府干什么?」
殷非語噎,口是心非:「體恤下臣。」
她不再哭泣,自己擦眼淚,他靜靜地望著她,伸手替她將碎發挽到耳後去。
許久沒見她,她都瘦了。
肯定是想他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