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也害苦了御書房傳話的小太監,每回豁出了小命,死了雙親一般回稟那句「寧相說…他很忙。」之後便生無可戀的等著龍案後怒火中燒的帝王砸過來不知什么物什,回想著,上回貌似是一小盆北疆進貢的仙人掌......嘶……
御書房。
好不容易用嶺南水患的借口召來了寧君卿,熬過了一眾老臣口沫橫飛的諫言,坐在御案後龍椅上的帝王沉著臉:「丞相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散了群臣,祁起身手快的拉住轉身欲走的寧君卿,「君卿,靜妃的事,你聽朕解釋」
「陛下若無其他要事,臣便告退了。」拂開帝王的衣袖,厭惡的神色十分的明顯。
「你就這么討厭朕?連聽朕一句解釋都不肯?」
寧君卿抬眸,冰冷的眼瞳漫著寒霜,字字句句透著疏離的生硬:「陛下想解釋什么?若是喜歡之類言辭,留給後宮的妃嬪便可。於臣么……卻是不必了。」
祁驀的心口一痛:「原來你一直覺得朕是在騙你,你難道…就沒有半分喜歡過朕?」
致的面容上平若靜水,言如落雪融珠,一滴一滴滲進帝王的心底凝成徹骨的寒意:
「陛下枕邊後宮三千,想來不會缺了臣這么一句誑語。」
祁倏爾瞪大了雙目,忽的抬起雙手一把握住寧君卿的雙肩:「所以你就算是騙朕也不屑開口對么?」
眼前冷淡的面容垂眸不語。
「朕明白了。」雙臂自肩頭滑落,心痛難忍。
寧君卿不著痕跡的背回身後一只手,朱紅官服的錦袖里,指尖的白甲深深陷入了柔軟的掌心。
…又豈止是喜歡……
都道是,先動心者,滿盤皆輸,從此萬劫不復。
可偏偏,誰都不願認輸。
[二十五]
七月,祁在金殿上宣旨欲江南巡游,體察民情,寧君卿當庭上奏水患初歇,百廢待興,此時南巡實乃勞民傷財之舉,帝大怒,斥其以下犯上,旨其回鄉思過。
滿朝文武都明白,陛下這是...看寧相不順眼了。
寧君卿從回到蘇州故居後,日子很是舒心,沒有整日成堆的公文勞神勞心,天天好吃好睡,就是......心里空落落的。
八月,南巡。
景和帝的龍船沿著京杭運河一路駛進了蘇州府三萬六千頃的太湖流域,泊在一湖心島附近,駐停了數日卻毫無動靜,蘇州知府派了官船前去迎駕卻被龍船上的錦衛軍給擋了下來。
「陶大人,陛下有旨,龍體微恙,請大人五日後再來迎駕。」
知府大人一頭霧水,好在他長了個心眼兒,回去蘇州城內就把這事兒告訴了面上正在「思過」的寧君卿。
當日夜里,寧君卿乘著一艘小船繞過湖心小島,匆匆瞥了眼皎白月色下漾著粼粼銀波的萬頃湖面,皺著眉翻上了龍船。
船艙暗廂。
一異族裝扮的高大男子一掌拍碎了木桌的沿角:「五王爺,這么好的機會,為何不直接殺了那皇帝小子!?」
燈燭暗影里,另一男子身著墨藍華麗錦服,狹長的眼眸布滿陰鷙:「本王可不想背上弒君的罵名登上皇位,二殿下你差點壞了本王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