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初沒有說話，但卻用沉默來表明了他的態度。

「你又不是我親哥。」聞景的語調略微揚起，有些急迫道，「沒有血緣關系的。」

「無關血緣。」寧初吐出來的四個字，讓聞景整個人如遭雷劈，動彈不得，渾身的血液像是涼了一半。

許久，他才顫著聲問道，「那你喜歡我嗎？不是哥哥對弟弟的那種，而是……情人對情人的那種……」

寧初沒說話，他的心也不好受，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看著長大的少年突然有一天會親吻他，向他告白，顫抖著聲音問他是不是喜歡他，他不想傷害他，卻又不得不傷害他，因為寧初知道，給聞景任何一點點希望，才是真正地傷害他。

「我一直把你當親弟弟看待，以後也會一直一樣。」

聞景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愚蠢到能把寧初對自己的寵愛當做是愛，企圖蒙騙自己也許寧初會因為寵著他就答應和他在一起，然而事實是作為兄長，寧初理所應當地寵著他，哄著他，近乎沒有底線的事事順他意，但是脫掉這層身份，也許他就根本不算什么。

聞景愣愣地傻站在那里就開始掉眼淚，豆子大的水珠串串順著臉頰往下滾，他也不說話，無聲地哭泣讓寧初有些手足無措，三年來，寧初這還是第一次看見聞景掉眼淚。

還小的時候，聞景就是整天樂呵呵地像個傻狗子似的，溜貓逗狗的時候不小心被貓狗傷著了，也都是笑的居多，寧初見他摔過都沒見他哭過，再大了些，性格斂了不少，卻也是一次沒見他哭過。所以聞景冷不防這么一哭，寧初還真的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辦。

糾結了半晌，寧初才掀開了搭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然後理了理自己的裙擺，站起身來，微微抬著頭看著聞景，道，「喜歡誰不是喜歡，為什么要喜歡我呢？我哪里都不好，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愛好……」

聞景聽到寧初這話沒有回答，只是依舊站在那里默默地掉眼淚，模樣像是受了什么極大的委屈似的，看的寧初一陣心疼。就像是平時嚎慣了的人他一嚎起來，大多數人也是見怪不怪了，但是從來不會哭的人要是哭了，那就是真正傷心了，寧初知道他被自己拒絕了難受，語氣也軟了半分，道，「都多大的人了，還哭？」

「14，不大，能哭。」聽著寧初的語氣軟化了下來，聞景撇著嘴看了寧初一眼，抬手抹了抹眼淚，但是眼淚卻像是壞了的水龍頭似的，怎么也關不掉，抹了半天卻是越抹越多，弄的滿手的水漬。

「看不出來你還挺能哭的。」寧初看他滿臉滿手的眼淚，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心情也沒再那么沉重，抽了一張紙巾遞給聞景，道，「趕緊擦擦。」

聞景接過紙巾開始擦臉，棱角分明的臉上淚痕明顯，眼睛鼻頭也都是紅紅的，寧初看著他擦眼淚，才意識到聞景其實年紀也不大，只不過略有些早熟，導致寧初一直把他當成同齡人來看，實際上，聞景到現在也只能算一個半大的少年，雖然這少年已經比他高了半個頭了。

擦完眼淚的聞景沒有再提剛剛那個話題，像是剛剛的親吻告白都沒有發生過似的，他瓮聲瓮氣地問了一句，道，「中午想吃什么？」

寧初微愣，倒是沒想到聞景自己把這個話題翻了過去，他本來不就不想因為這事和聞景鬧僵，他覺得聞景既然明白了他對這事的態度，時間久了也就能放下了，畢竟年紀還小，感情的事情時間長了就什么都能過去了。

於是，寧初心情也稍稍輕松了些，自然也不會主動再把話題往上面引，道，「都可以，只不過，我得先把衣服換了。」

聞景的目光輕輕地從寧初身上掃過，像是不太在意似的點了點頭，道，「那我先回房間，待會一起出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