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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成名我已娶,陽關陰路不相逢。」江立雲淡風輕道。

玄商看了看沉默的兩人,似乎也是感覺到了江立的心情,沒有再胡攪蠻纏。不過,他要是聽力沒問題,一定會反駁一句:明明我是娶的那個,你是嫁的才對呀。

梁政突然坐起身,狠狠把印章砸在地上,所用力道之大,印章先落地的那個棱角整個碎掉了。

「江立!你現在是後悔了嗎,後悔當初選擇輔佐我了嗎。我承認,我暴虐,我狠毒,但我這性格是怎么養成的你不是最清楚嗎?我知道我對不起天下人,可我發誓我沒有對不起你,你父親的腿也不是我的錯,是那群刁民咳咳咳!」話未說完,梁政忽然捂著胸口倒了回去,咳得幾乎要把肺給吐出來,魏德義趕緊跑過來,熟練地用手帕抹去他唇邊的血跡,然後給他端來隨時備著的熱騰騰的湯葯。

江立揚起臉看了看他,聲音沉沉的:「梁政,曾經的苦難並不是遷怒的借口……你辜負那么多人的期望,便是最大的對不起。」

江立非常失望,他以為的勵志明君成了陰險小人,他期盼的盛世清平成了民怨滔天……自私一點來說,他可以不站在百姓的立場上想這件事,他最覺得荒誕的是那些奮斗的歲月,見不得人的勾心斗角,掃除外患平定內患的艱難搏殺,當初是什么支撐著他堅持?

是海晏河清的信念。

最悲傷莫過於,這信念到最後卻是被梁政親手毀去。

梁政喝完葯,躺在厚厚的靠墊上緩了半晌,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罷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與你爭執,反正我時日無多……」梁政慢慢地說,「你這次回來是想扳倒我的吧,我都知道,從一開始你就是這樣想的。」

「偽造溫修遠的小兒子溫嘉木謀朝篡位的書信,使我自然而然尋著由頭把你暴露在朝中大臣面前,你吃准有人會先下手為強鏟除你,然後就可以用忍無可忍的借口順理成章返回京城,其實這幾年不過是在等一個有利於你行動的朝中局勢……」

「從小到大我都很佩服你,你走出第一步就算好了接下來的每一步,一方面洞察敵方心理,一方面又在己方面前表現得很無辜。」梁政自言自語說了很多,皮笑肉不笑,「呵呵,我想南威和你父母他們至今仍覺得你是一心歸隱山林、處於被逼無奈的弱勢地位吧?我倒是很想知道,你這位所謂的愛人是怎么看這一切的。」

江立下意識看了玄商一眼,玄商正盯著梁政琢磨這家伙怎么能做到嘴唇動來動去連續動這么久的,見江立看過來,玄商以為江立是嫌他這模樣太傻,於是就笑了笑,捏捏他的手指,乖乖地不去看梁政了,改為研究遠處的盆栽,小眼神時不時往他身上黏。

看著他那表現得很大度,實際上又十分在意的模樣,江立忽然心軟得一塌糊塗。

論狠,玄商本質上不比任何人差,而且他的狠是自我感覺理所當然的,所以江立不擔心玄商會在這一點上對自己心有忌憚。

拋去那些莫名其妙的抽風思維和舉動,玄商其實很乖,很率真,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而且全身心地喜歡你依賴你,這一點是那些在歲月蹉跎中生出越來越多嫌隙的伴侶最可望而不可得的。

梁政仔細觀察著江立看玄商時候的眼神,他終於發現,自己是輸的那個了。

「你們還是快點回去吧,別在我這里眉來眼去,看著礙眼。」

江立確實想回去了,可是他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怎么,你以為余情未了就一定要糾纏著不放?」梁政自嘲地笑笑。

江立低著頭想了一會兒,忽然高聲問了一句:「你做了什么?」

梁政舉起兩條清瘦的胳膊:「我都這樣了還能做什么,幾年不見你的疑心病非但沒有減輕反而還加重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