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腕上的表。
「下午回來沒來得及跟你匯報,這幾天,他…葉歸舟的表現極其異常。晚上經常在夢中莫名醒來,做各種稀奇古怪的舉動,看那個樣子,他應該是不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又處於失控的狀態了。」
林梵把話說完,頓了一下,又說了一句,「回頭想想,前些天那個保安被害的時候,他就和現在的狀態差不多。」
「嗯,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自己似乎已經知道了這看起來頗有些玄妙的關聯。
有人情緒失控了,就有人想要出手傷人了,可是知道了能怎么辦?證據呢?
有了證據又能怎么辦,抓他嗎
傅辛東覺得有一口死沉死沉的氣橫在自己的胸腔里,上不去也下不來,讓他有一種要活活窒息的感覺。
電話又響了。
他的心巨烈跳動起來。
是洛兮。
「叔,組里臨時定下來要去雁回山拍幾天外景,現在就出發,搶一搶明早的日出戲。」
「喔,山里冷,你帶點兒厚的衣服,別為了臭美穿薄的,知道不?」
「切,你又不在那兒,我美給誰看,放心吧,偉哥帶軍大衣了,那你乖乖在家等我回來,別老熬夜抽太多煙!」
「嗯,我知道,對了,雁回山又不是很遠,一定要在那里住嗎?摟著你摟慣了,挺長的夜,一個人睡怪沒意思的。」
傅辛東只覺得一顆心像是漂浮在池子里的空心葫蘆,空空落落,載浮載沉,找不到邊際。
不知道為什么,他有一種強烈到讓自己都感覺到恐懼的預感,洛兮一定會在外出拍戲的這幾天伺機返回京北,去下手殺掉孤兒院的老院長……那個很可能曾經傷害過蓮蓮甚至洛兮自身的人。
那么自己,到底該怎么辦?
雁回山下的一家酒店內,洛兮也在自己單人房間的床上輾轉反側著。
他的手墊在腦袋下已經有點麻了,此時抽了回來,兩只手的手指互相揉搓著,一雙眼睛木然地盯著屋頂角落處一個小小的黑點。
雪白的牆壁上,那個不大的黑點看起來非常的突出。不知道那是一只死去的蚊子屍體,還是一只困在透明蛛網上的無名昆蟲。
總之,那黑色在一片雪白中是那么的不可忽視,就象是做了壞事的人,不管再去做多少好事,也沒法徹底抹去曾經有過的那絲陰影。
可是如果把有黑點的牆壁重新粉刷了呢?
塗上一層厚厚的大白粉或是噴上乳膠漆,是不是就可以把那黑色變成白色,重新妝點出一個陌生卻又干凈的自己?
是的,如果從現在就徹底的手,即便傅辛東已經開始懷疑了自己,相信已經把所有證據銷毀得干干凈凈的自己,可能永遠也不能讓他找到能證明自己殺人的證據。
而自己,或許還可以和他永遠地相守在一起。
盡管……盡管心與心之間可能不再親密無間,已經有了無法填補的空隙。可是無論如何,他終究可以在自己的身邊,不再分離。
要知道,自己是多么地愛他,愛到可以什么都不想,便會毫不猶豫地撲到他的身上幫他擋住要命的一槍。
在子彈擦破肉體的那一刻,自己腦海里甚至閃現過一個猶如煙花般轟然炸開的念頭。這樣一個雙手沾滿了鮮血的自己,如果能夠為了他而死,在身上留下一個像他一樣的疤,在世上有一個像他這樣永遠思念自己的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