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沒有應答,卻似乎能聽到有落山風嗚咽的聲音。
「是你嗎?」
傅辛東的聲音有一絲微微的顫動。
「是我……叔,我在天都峰,你來嗎?」
傅辛東死死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來!等我……」
電話里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傅辛東卻遲遲不舍得將話筒從自己的耳邊移開,仿佛只要保持著這樣通話的姿勢,就能夠有一個調皮而又慵懶的聲音會從那里傳出來,輕輕地滲透進自己的耳膜,穿進自己的肺腑,融入自己的血液。
他果然是舍不得自己的。
雖然他明知道自己正是肩負著輯拿他任務的警察。
那自己呢,舍得嗎?
傅辛東放下了電話,目光慢慢落在床上。
那里,仿佛慢慢多了一個修長俊俏的身影,正依偎在枕邊,無限深情地凝視著自己。
他輕輕俯下身去,躺在那身影的旁邊,閉上眼睛,伸出手臂,仿佛在把誰摟在懷里。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這里,從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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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山。
排雲樓前台的小姑娘看著傅辛東走向樓梯的背影,輕輕用手肘碰了一下身邊的伙伴。
「看見沒?那個大帥哥,我認識,春天時就來過咱們這兒的,不過和那時候比,好像瘦了好多啊。」
「喲,瞧瞧這小妮子的桃花眼,這一天天來來往往的旅客跟潮水似的,你竟然還能記得住人,還能看出來胖了還是瘦了,嘖嘖,一定是真愛嘍!」
「去你的,死相!」
小姑娘愛嬌地瞪了伙伴一眼,眼看著傅辛東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上。
這幾天,直到他請假後已經買好了飛黃山的機票,洛兮都一直沒有再打電話過來。那一天打過來的號碼已經不出所料地打不通了。
落山風嗚咽地吹著玻璃窗,發出悲鳴般的聲響。
傅辛東有些心不在焉地沖了個澡,靠在床頭,點上了一只煙。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隨身攜帶的背包上,在包的最里層,有一副標准型號的手銬。
臨來之前,他一個人在辦公室里足足坐到了晚上九點。
最終,他還是咬緊了牙關,將那把象征道德與正義的手銬裝進了背包的最里層。
不過,在他心底的最里層,同樣也裝著一個只有他自己才知曉的東西。
如果你願意……其實這世界,也沒有我放不下的東西。
手機響了。
傅辛東第一時間接了起來。
「喂,是你嗎,小兮?」
沒有人說話,話筒對面只有一個男人巨烈的喘息聲,似乎剛剛有過快速的奔跑或疾行。
房門外忽然傳來了幾聲輕輕的敲擊。
傅辛東手里的電話一下子滑在了床上,整個人像一只強健的豹子從床上跳下來,一大步便沖到了門口。
因為這敲門的節奏與聲音是如此的熟悉,在那一剎那,他感覺自己全身所有的細胞似乎都獲得了重生,無比的興奮,無比的激昂。
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