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氏吩咐乳母包好孩子,向太子妃笑道:「你先歇著,我抱皇孫去前面。」
太子妃躺在床上微微欠身:「有勞姐姐。」
雖說顏氏不信鬼神,皇孫畢竟與賈茂有「招弟」的淵源,又是她親手接生,自然對其另眼相看。
在多數人眼中,顏氏懷中的胖娃娃就是大青千秋萬代的繼承人;於何家而言,小皇孫決計是再加三世富貴的依仗。何夫人對著顏氏生母金郡主千恩萬謝,幾乎要擺出把人供起來的架勢。
「雪兒出了力是真,你們該謝的卻是皇後娘娘。」金郡主跟太子妃之父為姑舅表親,說話就不用太客氣,「皇後娘娘多看重嫡孫姨媽清楚、你我也清楚,那會子不是主子娘娘堅持,雪兒縱受信寵,也不能越俎代庖跨進產房去。」
「是!是!」彼時情景,倘若兩代皇後達成一致,自然就沒顏氏這個公主的事兒了,她能做主,根由便是御醫產婆不知道該聽誰的。
洗三添盆,太上皇後的禮最重,皇後次之,顏氏給了一把紫玉鎖,余下貴妃王妃俱不怠慢,均是拿出手的好東西,
小孩子都喜歡光亮東西,乳母懷里的賈茂咿咿呀呀要抓忠順王妃放下的黑珍珠吊墜,顏氏把兒子接過來拍了一下:「老實些,就沒有你不想要的東西。」
太上皇後在旁看著,將吊墜拿起來給賈茂戴上:「當是小皇孫送給哥哥的見面禮了。」
顏氏微微屈膝:「快謝過老祖恩典。」
宴後回榮府,門子下人及訪客都列兩旁跪迎,賈母也率張夫人與王氏婆媳候於榮禧堂,見著顏氏都以國禮相拜。
在有識之士的心目中,顏氏因一場「京師保衛戰」坐擁無上威望;於賈家而言,偌大軍功並不及救駕護主的微勞,從前當她是靠著救駕功勞能打上皇家抽豐的遠親,如今真正負起五代榮寵,豈有不生畏懼的道理?
顏氏早就看透了賈家的本質,如今打定主意給他們長住記性。
待其禮全,顏氏方道:「骨肉至親,原衡國禮,然上皇恩典,魯國不敢輕辭,自今於榮禧、榮慶二處,仍執子婦孫媳禮,於此而外,方稱國禮!」
賈母與張夫人一齊推辭:「臣婦豈敢愈制!」
顏氏又將兩宮賞賜分發,家下各自謝恩不提。
等到賈瑚回來,不自侃「妻榮夫貴」,顏氏感慨:「你們家的人有意思,我張揚了他們生懼,和氣了反倒以為好性可欺。」
賈瑚笑道:「府里奴才自來拜高踩低,這是人性!」
次日一早,薛王氏帶女兒來賈母處湊趣,借著人多賠笑:「我們娘兒們來府里有些時日,蒙您老照應著跟自個兒家里差不多,我今尋思,不能仗著親戚情分坐吃三庄注,虧有寶丫頭提著,想借府里的地方擺幾桌席面,請老太太並老爺太太們賞光,也是我們娘兒們的心意。」
賈母笑道:「都是親戚,姨太太何需客氣?」
鳳姐湊趣:「老祖宗,姑媽的話實在,她是靠著壽星沾福氣,舒坦自在地想表孝心呢!」
賈母笑罵:「你這張嘴,連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