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丈夫遠遁、嬌杏出門,甄封氏只帶了小丫鬟做些針線度日,幸而早先賈雨村入仕答恩,送了不少過活的用度,雖說父親刻薄,兄嫂倒也關照,且念著丈夫女兒,勉強支撐至今。
問明甄封氏身份與家口,金陵府袖出一紙黃封說道:「大青魯國公主千歲殿下教令!」
甄封氏曾為大家主母,多少知道些禮數,聞聲俯跪於前:「奴家候教。」
封家一眾並保長族長都跟著跪了下來。
「教令:著金陵府地方查察姑蘇鄉士甄嫡妻下落,若其夫、女無音,身健時應刻日送達京師。永泰八年元月十三日宣!」
甄封氏迷惘地接了教令,起身後說道:「大人,奴家並不曾見於千歲金面,不知緣何召見?」
金陵府喝道:「你這婦人!公主千歲教令宣見,哪里容得我等聒噪?既是夫女失落,又可挪動,早日拾上京,不教殿下久候才是!」
封肅忙說女兒:「殿下必有未卜先知的大能,否則如何能料得到你如今的景況?說不准是公主娘娘慈悲,要救你一救的。」
甄封氏哪里不知道老父心思,無非覺得自個兒傍依娘家成為累贅,恨不能立時脫手。略想一想後即回府台:「大人稍後,奴家打折兩件隨身的衣服,這就跟您動身。」
甄賈兩族原為老親,魯國公主既為榮府長媳,金陵府便不敢過於怠慢,點頭答應一聲:「娘子請便!」
封肅趕忙讓著官長正屋奉茶。
為防萬一,金陵府點了大如州州同親自護送,又有魯國公主的碟文教令在手,緊趕快行到二月初十日便抵達了京師。
顏氏第一眼看到甄封氏就笑了起來:「這還用細查么?」
春蘭亦笑:「主子明鑒,紅鷺畢竟是隨了生母的。」
顏氏即道:「好生送甄太太到林邸去。」
甄封氏摸不著頭腦:「千歲娘娘」
「甄太太不必多心」顏氏笑道,「聽我安排,管保叫你不虛此行就是。」
甄封氏仍是一頭霧水。
冬梅提醒顏氏:「主子,金陵府差官還在外書房候命。」
顏氏想了一想說道:「難為他們辛苦一趟,讓林之孝先領到鄭國府安置,等紅鷺的事兒落了地再說。」
冬梅答應著去了。
正所謂血緣天性,甄封氏與紅鷺見面後抱頭痛哭,賈敏母女唏噓不已。
過了半晌,漸漸克制情緒的甄封氏在女兒指引下給賈敏磕頭,這才開始共敘內情。
次日一早,甄封氏又來求見賈敏,從新拜謝後方道:「夫人的恩典,奴家永志不忘!」
賈敏笑道:「也是緣分了,幸虧您的舊仆提起,又有魯國公主殿下過問,這才能教你們母女旬月團聚。」
「是夫人的澤惠,也是公主的恩典。」甄封氏猶豫了一下方道,「聽英蓮聽紅鷺說太太有意放了她的奴籍,奴家只有感激的,身價銀子」
「我也正要與甄家娘子說這件事。」賈敏便將賈瑞求親的事兒說了,「難為他在不知紅鷺身世時決心求娶,我覺得不錯,甄家娘子意下如何?」
甄封氏不語,許久才道:「夫人的侄兒必是好的。」
賈敏洞知其意,命丫鬟取了紅鷺身契放在桌上:「早先沒找著甄娘子自有我過問,如今還要親娘做主方是正理。」
甄封氏忙起身:「不是太太,更難料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