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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著朱批的奏章署了「工部郎中賈政」六個字遞交禮部。

協理部務的左侍郎邵波拿著本章將信將疑:按照常理,哪怕你魯國公主要「內舉不避嫌」的推薦叔公公上陣,好歹正經把奏疏遞到御前,由聖人批示後或教侍讀學士擬旨下達閣部,或將朱批本章由內宦傳示堂官,哪有本人把折子送來的道理?

摸著後腦勺琢磨半天,邵波決定矛盾上移,把奏章轉給了在部的皇長子金陽。

金陽也有些納悶,思慮片刻說道:「且去乾清宮請實上意再行其是。」

邵波猶豫了一下:「殿下,我等見疑公主千歲送來的朱批,恐怕有失尊重。」

金陽一怔:「說的是。」

姜還是老的辣,邵波提議:「殿下,咱們不妨照本行事,橫豎三五日內還用不到遣其離京,您把十八省學政已定名單列好,再請聖人御攬。」

金陽頷首:「你預備著,晚些時候我過乾清宮去。」

到了下午,金陽向皇父回奏時專門將河南學政的人選擱在前頭,皇帝明顯皺了下眉頭,金陽有心講明,他老爹卻沒說什么,只得把話咽回去。

隨手補足了左近幾省的缺員,皇帝把折子遞回去:「明年春闈,朕立意選拔幾個得用的人才,這次秋試半點兒岔子不能有,你在禮部當差,更得替朕分憂。」

金陽躬身應著:「兒臣明白。」

對文官而言,學政是一等一的美差,自來由科舉出身的京官擔當,如今憑空落到沒有功名的勛貴子弟賈政頭上,腹內含酸的自是不少,但天策上將的叔叔本已惹不起,又加上東宮偽岳父、皇孫親姥爺的身份,頂多背後嘀咕兩聲也就完了,面上還要奉承天子知人善任,挑了個方正的考官。

賈政得意,回府告了王氏與賈母,王氏自然歡悅,賈母卻添一層心事:一省學政都能輕易討了來,可見大房在聖人跟前的體面。

賈母卻不知道,原定在八月初的鄉試之所以推到中秋前夕,還是賈瑚算著日子不願意賈蓉在秦業的三月孝期內考試,以將來惹人非議。這才將直隸省八月初初六的考期定在八月十二,還義正言辭地跟閣老們道明緣由:「直隸是天子腳下,多拿幾日仔細准備,再有差錯便是禮部、直隸巡府和應天府的錯處。」

賈瑚雖是兵部尚書,卻有御前行走、參贊朝務的權力,雖說延遲考期有違舊例,畢竟不是干犯原則的要緊大事,哪里會為這個拂他面子,是以都無異議。

唯一感到可惜的是賈政不能等到賈母壽誕再行啟程,按時間算下來,連中秋都要在外面過,發妻老母都倒箱翻籠打點行李,唯恐他在外面受了委屈。

顏氏冷眼瞧著,賈母全無將寶玉挪走的意思,心知這是用了「托」字訣,略想一想將春蘭招到跟前低語了兩句。

伺候寶玉用了晚膳,襲人剛要打發人催參湯,小丫頭急匆匆來回:「襲人姐姐,公主大奶奶跟前的春蘭姐姐在外面等著您說話。」

寶玉忙道:「怎么不請姐姐進來奉茶?」

晴雯擋著他說:「必是公主大奶奶有所吩咐,你且安坐,我們看看去,別唐突了姐姐。」

寶玉只好作罷。

賈家丫鬟的地位是跟著主子走的,春蘭秋菊夏蓮冬梅自要高旁人一等,襲人滿面賠笑:「怎的勞姐姐過來,可是公主大奶奶有事兒交辦?」

春蘭淡淡微笑:「主子惦記寶二爺的傷勢起居,立叫姑娘過去回話。」

襲人忙道:「是。」

寶玉的死活不在顏氏的關切范圍內,待襲人請安後直接「誇」她:「你倒有本事,起頭的竟躲了罰賣。」

一句話嚇得襲人戰戰兢兢跪在地上,半個字兒都吐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