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把椅子坐下,「我是自作自受的人,白把你賣了不能討出便宜來,自個兒也落得這般下場,你和六舅只管大肆慶祝就好,我不怕被看笑話!」
金皺眉:「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不提也罷。」顏氏招招手,「琮兒,來給你七叔祖請安。」
金看著打千兒的幼童訝然:「這不是茂哥兒啊?」
「東宮嫡長子、大青皇太孫。」顏氏放下團扇,「如假包換。」
金趕緊避身讓他起來:「你怎么能將太孫帶這兒來?」
「想做明君,什么人都得見識。」顏氏淡淡地說,「更要有是非之念,不能聽他祖父說哪個好哪個就是好,寫在史書上的昏君佞臣豈能都做得了數?」
金頷首:「成,爺這個『亂臣賊子』是現成的教材。」
「琮兒」顏氏把金琮拉到跟前,「你眼里這個人還有隔壁那個,是你皇祖欽定的大逆罪人,今日你的課業就是陪他們聊天說話,回頭跟姑媽講講心得。」
金琮轉了轉眼珠,用力地點了下頭:「好!」
回城路上,金琮做總結:「兩位叔祖父都不像壞人。」
顏氏笑了笑:「好人不一定不做壞事,否則也不至於被你皇祖關起來。」
金琮低頭想了一想:「好人做了壞事還叫好人么?」
「這話說到點子上了」顏氏繼續舉例說教,「你皇曾祖繼位之初,朝中有位執掌京畿軍權的大臣叫蘇睿,此人是開國十二侯之一,早年有赫赫戰功,後來」
可憐將將六周歲的皇太孫就如此開啟了顛覆世界觀的教育歷程。
二十八日早起,顏氏領著幾個孩子過鄭國府,經過客院時忽道:「該除草了,茂兒,你與琮兒一人一邊,把這里清掃干凈。」
賈茂答應著,帶金琮去換衣服。
除了榮寧兩府女眷,外客只有賈敏母女與薛王氏母女,賈母並不常來閑逛,坐在顏氏右手問道:「皇太孫沒過來?」
顏氏回說:「有些事兒交代他和茂兒辦,先給老太太燙好黃酒喝著暖胃,等蒸好了螃蟹再叫他們不遲。」
賈母不再多言,含笑點了點頭。
一群娘兒們說著閑話,留守榮府的冬梅忽然進來回道:「主子,早年投二奶奶的那位劉嬤嬤請安來了,還帶著一車的瓜果棗蔬,門子不敢擅專,報了奴婢知道,便將她領來客院,專請主子示下。」
不單鳳姐困惑,連賈母都好奇:「什么劉嬤嬤?」
顏氏略想一想笑道:「說起來是兩三年前的事兒了,有個上年紀的老婦帶孫子在咱們家門口徘徊,我遇著問了一句,她說女婿家曾跟金陵王氏連過宗,因家中遇著災荒,猶豫著上門暫借幾兩銀子給孩子置辦冬衣,那會子弟妹正懷著苓兒安胎,我便隨手拿了幾兩散碎銀子予她,過後再沒計較,連弟妹和太太都不知情。」
眾人恍然大悟,賈敏笑道:「想是公主心善結果,這才上門答報。」
賈母也說:「我正想找個積古的老人說說話,又是親戚,請了來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