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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先往我和你太太房里送,打理著幾座府邸外又得教養哥兒姐兒、操持小叔小姑的婚事,你是心無旁騖的不顧家,闔府上下千余口,哪個不知她的辛苦,為你屈了多少,因璉兒不爭氣,你還有臉耍老爺們兒威風!」

一席話批的賈瑚無言能對,半天才憋出一句話:「老太太教訓的極是。」

賈母點點頭:「你既認錯,且去給公主賠個不是,不然我便惱了!」

賈瑚順水推舟向顏氏作揖:「是我言不由衷,請大奶奶寬恕此遭。」

畢竟當著外人,顏氏尷尬難,王氏近前握著二手交疊:「瞧,我說的什么,這不好了!」

賈瑾正在榮禧堂聽張夫人抱怨些「齊大非偶」的話,聞知祖母嬸娘去了顏氏院里,立時提醒母親:「娘,東邊如今明的很,您慢一點兒,人家立刻見縫插針賣好去了。」

榮國府熬到四代同堂,繁華背後早藏內耗隱患,遠不是外人所觀「一家和樂」那般簡單。

因著慈親在堂,赦政兄弟並未分家,二房之勢雖遜長枝,卻有兩大靠山倚仗,其一是賈母,這位賈家寶塔尖更偏疼賈政與寶玉父子,憑借五十余年積威,在賈府自有難以撼動的影響力;其二是元春,她是東宮側妃,翌日自有皇妃貴妃之望,膝下又有皇孫撐腰,前途難以限量。

上一輩的問題尚未解決,大房內部又分出兩房來,賈瑚父子各有爵位,賈赦夫婦自要關照賈璉,以前無子還罷,如今卻是補足了短板,除非互相讓一步,否則又得打擂台。

張夫人聽得這話亦有所悟:「我原本沒有怪你嫂子的意思,你二哥也是該打!」

「娘,嫂子與您做了十來年的婆媳,她的脾氣您能不知道?」賈瑾微微嘆息,「這事兒本不與她相干,我聽說嫂子本是歡歡喜喜帶著孩子去給伯爺祝壽的,到門口知道您受氣,娘家沒回著急上火趕了去,二哥是您的兒子,大嫂罰那作祟的妖他干什么呢?親娘氣倒了不著急,外室妹妹有委屈沖到前頭去我倒奇了怪了,誰是兒媳誰是女兒,誰是兒子誰是女婿您分得清么?」

張夫人無言以對:「怎么編排你二哥呢!」

賈瑾極不淑女地翻白眼:「我編排他?那是今兒我沒在,否則哪勞嫂子心!大哥也好意思埋怨嫂子!」

「是是是!」張夫人笑道,「打得對了!打得對了成不成?」

第二天清晨,賈玫夫婦前來探視張夫人,看見母親氣色算佳,賈玫不寬慰:「兒孫總有兒孫福,二哥不是小孩子,您又何苦操心太過!」

張夫人苦笑:「他要有你大哥一半省事兒,我豈不是得長命百歲?」

「太太哪里的話!」賈玫賠笑道,「二哥的孝心我們是看在眼里的,偶爾犯糊塗是有的,卻不能故意引您生氣。」

身為庶女,長嫂打了二哥的話賈玫是半個字兒沒提,昨晚金是還道:「姐姐真是夠能忍的,依著早年脾性,一頓棍子就打死了尤家姐妹。」

賈玫想的差不多:「二哥忒不著調!親娘不去管,倒先維護外室的小姨子這叫什么事兒!」

母女正說著話,賈敏黛玉亦從賈母處過來,張夫人即道:「先見你嫂子再來!」

隔日進宮問安,顏氏在寧壽宮遇到越城郡主,不被母親責備:「你雖生在伯府養在乾宮,終究嫁作了榮府的兒媳,小叔雖不比小姑嬌貴,到底是要關照的名分,板子能隨意上身么!」

「娘,您哪里知道我的苦衷!」顏氏辯解,「我那小叔自來不能修身養性,公婆短少神,興武又一味縱容,今時不加教訓,將來豈不生禍!」

「還要頂嘴!」越城郡主氣道,「漫說是你,主子娘娘可曾向諸王施刑?」

皇太後問明緣由,亦覺顏氏行事不周:「你打了那刁女是給婆婆盡心,再對小叔下手公婆夫婿的哪里不會介懷?」

顏氏反駁:「老太太,假若姥爺的側室有個妹妹氣到祖姥姥,姥爺又去維護,您做嫂子的怎么辦?」

皇太後慢悠悠地說:「能把高皇後氣到的人許沒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