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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姨媽幫扶,元兒哪有出頭的日子!」

「這還不是該當的?」薛王氏又道,「庄子的新米下來了,現熬得粥,還有新糟鵝掌,帶來給你和寶玉嘗嘗。」

王氏愈發感念,決意要把兩家親事甄定。

薛家把時機抓的准,顏氏都忍不住誇一句「聰慧時務」,剛把賬本推開,春蘭笑吟吟地打簾兒進屋:「主子,琥珀現正挨院傳話,告誡上下人等不許違慢寶二爺,璉二奶奶無法,特地打發平兒往寶二爺院中送點心去了。」

「這老太太也忒多心了!」顏氏苦笑搖頭,「敢莫她以為沒有昨晚的事兒,里外上下就認准寶玉是襲爵的不成?」

春蘭笑道:「您若不把機關捅破,主子僥幸、奴才觀望,誰敢不把寶二爺當作正經主子供奉?」

「是這個理兒!」顏氏站起身,「我是瞧不懂,也不知老太太真疼假疼寶玉,現下護得了一時,將來還能照管他一輩子?」

昨日沒能緩沖過來,今晚的榮國府房院沒有一處寂靜。

王氏要把寶釵定作兒媳,賈政是不情願的,沉吟片刻方道:「老太太的意思」

「老爺,寶玉的性情你知道,不是寶丫頭這樣的孩子,誰又能約束著他上進?」王氏甩出殺手鐧,「再則元春這兩年的花銷都是薛家支用,前後少說要有兩三萬銀子買通她在東宮的舒坦日子,這份情意咱們很該記住,現下又有身孕,若是結成親眷,於元春於寶玉都是得益的好事兒。」

賈政是道學,聞說後無言以對:「罷了,你做主便是!」

東小院的氛圍明顯要高昂許多,鳳姐兩眼放光,連走起路來都是帶風的,賈璉抱著女兒逗一回弟弟,近前將妻子按在床上:「你不嫌累啊?」

「二爺,我到現在都像在夢里一般!」鳳姐冷靜了一點兒,「公主嫂子真要不願意把世職讓予二老爺,老爺還能違逆不成?偏就把守得住的爵位給了咱們,她怎么想的呢?」

賈璉又不是傻的,哪里看不出顏氏有意敗壞賈瑚的什么謀劃,躊躇片刻方道:「我提你一句,雖說是擺在明面定好的事兒,除了老太太並老爺太太,榮國府還以哥哥嫂子為尊,今後你要加倍禮敬,哪怕外面的人問起來」

「哪怕外面的人問起來,我也要說將來盡有父母兄嫂做主,做弟弟弟媳的並無置喙余地!」鳳姐翻了個白眼,「還用你囑咐,我是那起子張狂的小人么?」

隔壁的東大院倒是古井無波,賈瑚以而立年齒高居相位,心智絕非等閑人物可比,哪怕此番的謀劃因妻子消於萌芽,面上一點兒失落都未帶出來,照樣有說有笑逗著兒子渾鬧。

人是善變的動物,推個六七年上去,賈瑚也許單純就是一個護衛社稷的熱血將領,時移世轉,昔日的天策上將軍早已蛻變為勾心權術的tianchao士大夫哪怕他依舊是那個完美的兒子、父親以及丈夫。

「時辰不早了,安置去吧。」顏氏打個哈欠,「不准給他們糖吃,再這樣要生蟲牙的。」

清完現場,賈瑚笑著抱起妻子,「我伺候千歲安寢。」

深諳兵法的賈司馬一向知道如何抓住有利戰機,在金陵公主的防守意識最為薄弱的片刻,忽然附在她的耳邊低問:「我又不是謀朝篡位的王莽楊堅,你怎么就不願意助我一助呢?」

顏氏慵懶地回答:「人的胃口是永遠滿足不了的,王莽楊堅未必一開始就想奪人江山。」

「也是!」賈瑚忍不住自嘲,「你要有心母儀天下,何必抄遠道嫁給公爵的孫子。」

顏氏睜開眼:「賈相爺,我從四歲起就慣走內廷,太明白『君心難測』是怎么回事兒了,金昊雖與你私交深厚,你晃一晃他的龍椅試試?」

賈瑚吻了下妻子的發梢:「你從來就喜歡這樣一針見血的叫人無從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