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屬於這里。
從很久很久以前到不久之前,薛景明從來沒有設想過,有朝一日,明明在當打之年,她卻不再屬於她夢寐以求的這個賽場。
王傑希從薛景明手中接過衣服的時候有一瞬間的怔忪是的,他心悸、不安、甚至有些恐懼,似乎是連自己都回憶起了那個困擾著他所牽掛之人的噩夢。他站起來,一把攬過薛景明微微縮著的肩膀,帶著她往外走去。他盡可能的擋住了薛景明的身體,幾乎都要把她嵌在自己圈出的陰影里,但是有心人還是能夠很輕易的通過身形判斷出,這是薛景明。
已經離開了職業賽場的,折翼的薛景明。
那個時候,薛景明能夠感受到,受傷的那只手,指尖冰涼、顫抖著,但是從手腕到大臂的那一大片猙獰的傷疤,卻像是有火在燒一般的疼。她緊緊的咬住下唇,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她似乎已經沒有理由再回到這個地方了。
但是這一次,喻文州,藍雨,給了她這個理由。
「我希望你能來。」喻文州笑眯眯的看著她,「不想看看大家現在打得怎么樣了嗎?」
薛景明一直都知道,尤其在離隊那天清醒的認識到,喻文州一直都把她當做藍雨最重要的一部分。這種認同感讓她感覺非常的溫暖,至少,她曾經屬於這里不是嗎?雖然只是曾經,雖然已經凋零,但是曾經絢爛過。
她記得孫哲平和她提起過一些舊事,第五賽季退役後的那段時間里,他是不願意回憶起任何關於職業賽場的事情的,只想去遺忘、去麻痹自己他說許多前輩退役後就盡量的不再接觸這個圈子了,大抵也是這樣的心理。可他理解,他們兩個人的傷痛會比其他退役的選手更深,因為別人是敗給了歲月無情,而他們,算是天妒英才,突降橫禍,猝不及防吧。
那位頗具霸氣的前輩帶笑說出「天妒英才」這樣不自謙的詞語時,薛景明分明感受到了苦澀。
孫哲平和她說,不用勉強自己,順其自然就好。因為總有一天她就會發現,一切都會過去。原因很簡單。
他在痛苦了一段時間後,還是不自覺的開始關注職業圈,關注百花的戰績,關注張佳樂的狀態。慢慢的習慣,慢慢的平復,慢慢的,他帶著愈合的傷疤,回來了。
只因為這里,有他想放下的,但是終究也有放不下的。
薛景明放不下藍雨,而藍雨從來也沒有忘記薛景明。所以,這一次,她願意走出來。
她回以溫柔的笑容:「好呀,那明天晚上見。我和少天前輩會在觀眾席給大家加油的。」
於是第二天,兩個裹得像粽子的退役大神,悄咪咪的溜到了觀眾席上。
藍雨內部的票自然都是在同一片區域,黃少天和薛景明一落座就看見了熟人。藍溪閣公會的英,還有訓練營的幾個新人都來了喻文州說這次有機會的話,想和微草約一波友誼賽,微草本輪雖然是客場,但是第二天也該回來了,他和王傑希正在協商。
「小景姐姐!」一個女孩見了薛景明,驚喜的低呼一聲就撲了上來。
薛景明被抱了個滿懷,當初比她矮一些的小女孩現在都比她高三四公分了,有些無奈的抬起手揉揉她的頭:「昕昕又長高了呀,最近怎么樣啊?」
尹昕抱住了好久不見的偶像,喜笑顏開:「很好很好,訓練完全ok隊長說我明年差不多可以進戰隊打輪換了,小盧前輩也有帶我打配合。我會努力幫上大家的忙的!」
「加油哦。」薛景明欣慰的笑笑。
「小景姐姐呢?」
薛景明回頭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