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後悔了。」他低聲說，顯得很疲憊，「雯雯，你的一輩子，不可能就那么渾渾噩噩的過去。酒吧，不是你的避難所。」

我從床上坐了起來，「不行！我絕對不允許你動我的酒吧！你根本不知道它對我的重要性！」我按耐著性子，想出借口說服他，「沒有了酒吧，你讓我和我的朋友上哪兒去？」

「你還敢提你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要不是他們，你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他指著我

我苦笑，我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你，哥，只是想要引起你的注意，讓你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況且……我不想再給你拾爛攤子了！夏百合這件事，是最後一次。到此為止」

感覺到渾身的血液都冷卻了下來，我努力揚起嘴角，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好，只要你高興，我無所謂。」

我把自己關進浴室，很久，才聽見哥離開的腳步聲。

眼睛很澀，我眨了眨，什么都流不出。

打開水龍頭，浴室里開始圍繞著煙霧，濕潤了空氣，除了一行清晰以外，整面鏡子都是模糊的，沾滿了水蒸氣。我緩緩地用受傷的右手，一點點擦干凈鏡子，鏡子里的那張臉，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鼻子紅紅腫腫的，有一絲怪異的狼狽。

鏡子很快又被水汽占領，我的臉開始變得扭曲，模糊。

「你輸了。」我對著鏡子里的人說，「你什么都沒有了。」

臉上的傷很快就好了，只不過右手還是有些遲鈍。我和哥開始真正的疏遠起來。

「你想去什么學校？貴族？國際？還是重點高中之類的？」

「高中？」感覺好遙遠，我已經18歲了，像我這樣的年齡，恐怕高中已經畢業了吧？我錯過了很多了，現在補回來，會不會已經太晚？

「我想送你去重點高中，無論什么大學，你總該要進的，這樣出來後靠你的文憑我才能替你找工作。」

「隨便你好了。」我漫不經心的說，「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下周就去好了。」

「不等你傷好？」哥有些驚訝我的爽快

我默然的上樓，「有什么區別么？早去一天，你就早解脫一天不是么？」

「雯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關上房門，隔絕他的辯解。

我不會再煩你了，哥哥。

「宋怡雯同學？宋怡雯？！」

視線從窗口調回，我抬頭看著語文老師，她也看著我，「請你不要走神，這節課已經是第三次了。好了，起來回答老師的問題，文中的……」

「不知道。」我托著下巴，又把視線調回窗外，忽略老師尷尬的表情，也不去管等一下下課她又會去找那個長得一臉猥瑣的禿頭班主任告狀。

高三？我嗤笑，哥也太看得起我了。每天除了聽天書就是聽天書，這課上得有什么意思？盡心機的把我轉進這所杉市最好的重點學校，難道我就可以考上大學？這里，其實也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所進的這個a班，是這個學校的頂級承諾班，學校對每一位家長都承諾在這班里的學生可以進名牌大學，前提是他們是本校學生。班級里除了坐在前5排的是本校學生，從第六排開始到我所坐的最後一排全都是靠關系進來的，所以理論上並不承諾。我前面的聽說父親是某市的局長，前面再前面的聽說母親是某醫院的腦科主治醫生曾經給某位海軍上校開過刀，我們都是借讀轉校生，學校能夠給我們承諾什么？全都是家長天真的自我安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