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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教過他過剛易折的道理呢?

他家阿霽不僅天資卓絕,更肯苦心孤詣。假以時日若是讓他修成出師,這八荒六合可還裝得下他么?

顧枕瀾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慢慢梳理著自己體內亂竄的真元。這具身體走火入魔之後一直沒來得及好好調息,皮肉傷倒是其次了。兩個時辰之後,顧枕瀾緩緩睜開眼時,整個人都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雖然內傷還沒好全,但應該已是沒有大礙了。

阿霽還在跪牌位,後背綳得筆直,但是微微有些抑制不住的顫抖。顧枕瀾頓時心疼了。他嘆了口氣,走過去把阿霽抱起來:「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倔呢?」

他把阿霽放在床上,一點點揉開他僵硬的膝蓋:「我叫你站著,你為什么偏要跪著?再說了,你就不會偷會懶么反正我也看不見。」

阿霽便是沒想到,這做人師父的居然還能明目張膽地教他陽奉陰違!

顧枕瀾聳聳肩:「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可比你會變通多了。我的老……師父罰我抄書,我就拿三根筆,一遍頂三遍,半晚上就能抄完,還有時間玩。要是你,還不得拼著半宿不睡覺?」

阿霽:「……」他覺得這等偷奸耍滑的行為,並不能叫做「會變通」。

顧枕瀾揉的差不多了,拍了拍他道:「歇會兒吧,是師父不好,行了吧?我還不是擔心你么,你說你要是出點什么事,這諾大一個天機山,可讓為師一個人怎么辦喲。」

第9章

作為一個文字工作者,顧枕瀾煽情的手段可能算不上一流,但是糊弄阿霽絕對是足夠了。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把阿霽說得險些熱淚盈眶,無比愧疚地低下了頭。

吃軟不吃硬大概是阿霽這個年紀的孩子的通病,顧枕瀾這樣想著,覺得自己在教育孩子這方面又添了一條心得。他揉了把阿霽的頭發,趁熱打鐵地說道:「所以你記著,以後不許跟修為比你高出許多的人硬碰硬。」

阿霽乖乖應下:「是。」

顧枕瀾滿意地點點頭:「那為師再問你一遍,今天你跟靈修子打架,錯了么?」

阿霽看著師父期待的眼神,真心地想服個軟哄他高興。然而話到嘴邊又被他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只剩下一句:「弟子沒錯。」

顧枕瀾:「……」

阿霽突然沖動地嚷道:「他說你修魂魄道!不僅這次,不僅是他,誰也不能污蔑你!雖然我現在打不過他,但是我會更刻苦修行,總有一天,沒有人再敢對你出言不遜;任何想這么做的人,都得先掂量掂量他自己有沒有這么多命!」

阿霽不是文字工作者,不懂社會心理學,他只會想什么便說什么,煽情的手段基本沒有。可是這戾氣深重的剖白,戳起顧枕瀾的心來卻已經綽綽有余了。顧枕瀾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嚴師氣派頃刻灰飛煙滅,他忍不住摟了摟阿霽,心道:舍不得打也舍不得罵,太貼心了。這可怎么辦,以後會不會長歪了?

顧枕瀾揉了把少年細軟的頭發,道:「凈胡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這雄心壯志可不小,為師都沒有過這樣的底氣。」

阿霽看上去有些失落,他把自己埋進師父溫熱的懷里,問道:「師父,我現在是不是特別沒用啊?」

「我打不過靈修子,還讓雲宿子捉起來要挾你,讓你為難。我……我真討厭這樣的自己。」

大概每一個少年在羽翼未豐卻又即將長大成人的時候,都有過這樣的迷茫,在人生里摸吧滾打幾回就好了。但是阿霽是顧枕瀾見過的,第一個迷茫得這樣剛烈、這樣不留余地的。

他痛恨無能為力的自己,恨不得讓「他」死去。

顧枕瀾深感把阿霽掰上正軌,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