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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霽還攬著他的手忽然一緊,顧枕瀾現在功力全無,就剩個肉體凡胎,哪里禁得住他這樣發力?顧枕瀾吃痛地低吟了一聲,阿霽卻全不肯放松力道,他惡狠狠地說道:「拆了?你就這么恨我,連住過的地方也不肯留給我么!」

顧枕瀾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自己又說錯了什么,只好閉嘴保平安。可阿霽似乎氣得狠了,他的手臂緊緊箍著顧枕瀾,力氣越來越大,顧枕瀾臉都憋得紫了,才不得不低聲嘆道:「放開吧,你真想勒死我么?」

阿霽低頭一看,顧枕瀾正皺著眉頭,顯然是忍得狠了才開口求自己的。阿霽輕輕哼了一聲:「我要是能這么勒死你,倒也好了。」然而終究是大發慈悲地放過了顧枕瀾,讓他好好地坐在了椅子上。

然後,阿霽揮了揮手,駕輕就熟地開始修床。

薄薄的褥子掀開之後,顧枕瀾才看見這床原來可不僅是年久失修。那本來就不甚結實的床架子上已釘了許多木條用來固定。只不過這一回斷得徹底了,想必再要固定也是不成了。

顧枕瀾險些脫口而出讓阿霽換張床,不過幸好及時想起了他這徒兒現在已成了個一言難盡的神經病,什么勸諫也都吞回了肚里。可是他看著阿霽眼巴巴地站在床邊,那不知所措的樣子又十分惹人憐惜,顧枕瀾嘆了口氣,終於忍不住道:「斷成這樣還怎么修?這種尋常的物件總歸有個壽命的,換了吧。」

阿霽著惱地看著顧枕瀾,可終究也沒說什么,一副心情低落到了極點的樣子,看來對這張床竟是十分有感情的。卻不知惹禍的是顧枕瀾那一句「壽元有限」,狠狠戳了阿霽的心。這修修補補的床板,不正像是他們師徒一般么?少年時再怎么情深義重,在一百年的時間里變得不值一提。自己再怎么努力維系,終究也有「壽元有限」的那一天。

阿霽背對著他,自嘲地笑了笑,道:「都說修士長生不老,可真要算起來,又有幾個一百年呢?」

阿霽轉過臉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我這就把床換了,你也早些休息,你現在真元凝滯,跟個凡人也沒什么兩樣,熬不得夜的。」

顧枕瀾抽了抽嘴角,看著東方即將露出的魚肚白,什么也沒有說。

阿霽的辦事效率倒是高。不過兩個時辰,便有張簇新的大床從窗戶里飄了起來。厚實的被褥還帶了些陽光暖洋洋的味道,比原本那薄褥子是舒服多了。阿霽霸道地將顧枕瀾抱了上去,又將手一揮,周圍的光線就變得黑暗起來。只不過縛在他手腕上的那些繩子,是無論如何也沒有解開。

顧枕瀾也不強求,他在黑暗中輾轉反側,怎么也睡不著。他將阿霽今日的所作所為細細梳理了一遍,最後得出了一個令人欣慰的結論。這個孩子終究還是心軟的,對自己也還念著過去的情份。他現在雖然將自己囚禁在此處,可也未必就沒有轉機。

顧枕瀾扯著那軟繩,小心翼翼地翻了個身。他有些憂愁地想著:話雖如此,可是無論如何都得先解開阿霽的心結呢。

可是,沒想到阿霽將顧枕瀾一丟就是三天。在這三天里,每天有飯和水從窗戶飄進來,就是連個人影都見不到。顧枕瀾就是有心想找送飯的仆役打探一下也是不行。不過安靜的環境,倒是給了他充分的發揮想象力的空間。可至於日後要怎么解釋當年的事情,顧枕瀾卻一直沒什么好辦法。

到了第四天,阿霽終於回來了。此時山中一早一晚已經有些涼了,阿霽一進來,先停在門口將身上暖了暖,以把寒氣過給如今弱不禁風的顧枕瀾。

顧枕瀾將阿霽的體貼看在眼里,心里就愈發有了底氣。

他見阿霽走進來,臉上就先露出了一個笑容。他輕輕拍了拍床板,道:「過來坐。」

阿霽一見他和顏悅色的樣子,就先恍惚了幾分。顧枕瀾按著他坐下來,自顧自又說道:「你這些天很忙么?要我說,你支了這么大個攤子做什么,別太勞累了,又耽誤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