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也變成了黑色，他有些喘著道：「我沒想到，青兒對你的執念會那么深，竟然把你囚禁起來，我更沒想到......青兒就是那個預言之子。你知道嗎？雖然告訴我這件事的人是曉天閣的廣目君，但我後來才知道......曉天閣的消息是從扉無心那里出來的。」

莫閑猛地咳出一大口黑血，隨即又急促地喘息起來，「師兄......對不住......我知道你也很愛青兒，我知道你並不怨恨青兒囚禁了你，我將那件事告訴你，不是為了天下大道，只是為了我的私心，我不想......看見你和青兒在一起，可我......」莫閑雙眼通紅，「我真沒想到你真的會殺了青兒......還是那種魂飛魄散的死法......青兒死了......你也道心破裂，這真的值得嗎？我......」

晏羽再也忍受不住，雙眼通紅喊道：「夠了！你住嘴！」然後又控制住情緒安靜了下來，道：「事已至此，為了大義，為了大道，我必須如此！」

莫閑笑得眼淚直流，「哈哈，師兄，你真夠狠的，青兒在死之前還到妖界給你找姜皇草，你當初動手的時候可一點都沒留手啊......」莫閑指著殿外，道：「你看看你用青兒的命守護的這個仙界，你看看我們師兄弟二人現在的處境，青兒回來了......他必定是來報復的，師兄，算我求你，向青兒認個錯......他那么喜歡你，一定會原諒你的......」

晏羽又苦笑一聲，他沒有忘記在妖界再見青兒時，青兒眼里的那種戒備與冷漠，自己的青兒......已經不在了。

可這又能怪誰呢？

恍惚中，他的思緒又回到了那年的無極殿中。

玉砌如畫，梅香四溢......

「師尊在上，弟子鈺青在此拜見師尊，必當刻苦修煉，不求聞達天下，只希望能一心一意孝敬師尊，諸位延宗先輩共同見證......」

那樣面容致的少年，那樣熱烈而真摯的雙眸，那樣「與眾不同」的誓詞......

明明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卻恍然如昨日。

天下與所愛，二者擇其一。

這只是一個簡單的選擇題，他選擇了一個，就必然要放棄另一個而已。

晏羽這樣想著，拍了拍莫閑的肩膀，道：「你不要多想，身為渡劫期修士，這些東西不至於致命，你先試著疏導靈力，」說著晏羽從袖口取出一張紫色符篆，「這是定域符，能封住你周圍的領域，有這個你的傷勢不會惡化，剛剛我輸給你兩次靈力，已經將部分『東西』清除出去，你就在這里好好休息吧。」說罷晏羽就要離開。

莫閑急忙喚住晏羽，「師兄！」

晏羽轉身，依舊白衣如畫，風采卓然，舉世無雙，他的身後是漫天的火光，「嗯？」

莫閑笑了，「師兄也要保重，別太拼命了。」

晏羽點點頭，大步走出了殿外，莫閑這樣看著，看著，只覺得大殿冷如冰窟，而那人的背影越來越遠，最終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他突然有一種感覺，這大概是此生的最後一面吧......

幼年上山，拜師掌門，師兄教導,仙魔大戰......這一切切過往畫面浮現在他腦海里。

他突然發覺，自己已經三千四百多歲了。

三千四百年，足夠一個凡人幾十世，甚至百世輪回了......

不知怎的，他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莫閑也是一個復雜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