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的是,經過一段時間的掙扎,心魔造成的影響在慢慢降低,柏淵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狀態在一點點恢復,這是個好兆頭。
兩個人說了一陣話,葉澤的神稍稍放松了一些。他將柏淵的手捧到嘴邊親了親,說:「我會陪著教官的,下午想吃什么?我們一起去。」
柏淵頓了頓,回答道:「我下午不在軍部。」
「要去哪兒?」
「……去看看嚴溟。」柏淵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葉澤說了實話。他知道葉澤在嚴溟的事情上醋勁極大,但是他不擅長撒謊,也不願意對青年說謊。
葉澤的臉色果然有些不悅,但是他沉默了一陣,說:「我想陪教官一起去。」
柏淵想要拒絕,但是葉澤纏著他又摟又抱又親,他最後沒辦法,也只好松了口。
這一年是嚴溟死去的第四年,茂綠的青草春風吹又生,但是故去的人卻不會有重生之日。
嚴溟喜歡梔子花的清香,柏淵去的時候帶了一束。
葉澤靜靜地陪著柏淵抱著那束梔子花在墓碑前站了一陣,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嗤笑聲,葉澤回過頭,看著一位梳著高高發髻的女人站在自己身後。
柏淵聞聲立刻回頭,在看到來人時臉色僵硬了一瞬。
嚴母忍著一口氣沒有發作,幾年里她仍然無法釋懷,雖然女兒一直在勸說她,救下柏淵舍棄自己的生命是嚴溟自己的選擇,這一點怨不得柏淵。
但是她卻還是不能接受這個自己養大的孩子將自己的兒子「害死」的事實。
柏淵在一開始的兩年曾經去過嚴家,但是都被拒之門外。再後來,由於嚴母的身體不好,擔心她因為自己氣壞了身體,柏淵沒有再去探望。
此時相見,他喉中干澀,喉結滾動幾許,艱難地叫道:「伯母,伯父好。」
嚴家父母沒有看他,只是徑直朝著嚴溟的墓碑前走去,柏淵垂著頭避到了一旁。
葉澤走到他的身邊,用手圈住他的腰,是一種保護的姿態。這一點柏淵沒有察覺到,但是陪在嚴父嚴母身邊的嚴真真感受到了。
作為嚴溟的妹妹,她和柏淵的關系一直都很好,也一直能夠理解自己哥哥的所作所為,從來沒有將嚴溟的死歸在柏淵的身上。此時看到柏淵身邊高大英俊的青年,心中便有了幾分猜測。
嚴父嚴母在墓前待了一陣,天要徹底黑下來時便准備下山。
嚴真真跟著他們走了一陣,然後又回到柏淵的身邊,叫了一聲:「柏淵哥。」
柏淵點了點頭:「真真,好久不見。」
嚴真真抿了抿嘴唇,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個東西,遞到了柏淵的手中。
「這是我哥哥留下來的,不知道是送給誰的信,我沒敢動,如果柏淵哥能找到信人就再好不過了。」
葉澤站在幾步之外,看到信封上的名字一閃而過,隱約察覺到自己看到了沈亦舟的名字。
柏淵將那封信攥在手里,對嚴真真道了聲謝。
「不謝,應該是麻煩你了,」嚴真真笑了一下,看著柏淵認真地說,「柏淵哥,那我就走了,你要過得開心,再見。」
看著嚴真真的身影一點點消失,直到融入無邊的夜色中,柏淵才轉過頭對葉澤說:「我們走吧。」
回去的路上,葉澤問到了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