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肯定很累了。而且時間還是有的嘛。」這是心疼兒子的黃媽媽。

在這句話過後，隱隱的交談聲消失了。

屋子里的文軒笑起來，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翻身起床。

拾完畢，打開門，看到樓下一邊看報紙一邊不自覺看表的爸爸，和向桌子上擺早餐的媽媽，文軒走過去，用身影昭示自己已經起床的事實。

黃媽媽馬上向黃爸爸示威，「看到沒，兒子自己就能起來，就你每天著急，放個假也急。」

黃爸爸沒說話，無奈的嘆口氣。

「吃飯吧。」黃媽媽坐下來，招呼兩個人。

一起吃過早餐之後，一家人踏上了去祭祖的路程。黃爸爸開著車，穿梭在朦朧的細雨之中，車上的氣氛安靜帶著沉默的緬懷。

每年的這個時候大約是父親最為沉默的時候。

文軒沒見過爺爺。從父親的口中，他才能夠了解到當年的爺爺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文軒的爺爺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他從小學習成績極其優異，去過附近的重點中學，同時也被推薦過很多次工作，也算是去過很多地方，有很多見識的人。

在後來，文軒的爺爺因為變故回到了村子里，在村子里數得上的學歷，讓他在村子里很受尊敬。村子里有什么事都來找他，對聯也幾乎都是他寫的。

但是文軒的爸爸卻沒能因此享受到舒服的生活。因為文軒的爺爺被卷入了席卷整個國家的浪潮之中。最後也沒能熬過去。

每天拼命的努力干活掙工分吃飯，是當時的人的生活，也是文軒爸爸的生活。但是，恢復高考之後，文軒的爸爸抓住了機會，改變了自己本應該一輩子勞碌的生活。

他的爺爺沒能夠福澤爸爸，相信對於爺爺來說，這是憾事。但是他的教育，卻在多年之後仍舊惠澤著兒子，並讓他用自己的努力改變生活，這就是美事了。

文軒一直知道，爸爸對爺爺有很深厚的感情。從小時候對父親高大厲害的仰慕到後來親眼見證父親佝僂的肩膀，一直是文軒父親心里面的痛與無奈。

所以，在這短暫路程上的沉默陪伴，是他們所能做的。

「到了，下車吧。」黃爸爸的聲音低沉。

他們到達的是市里的公墓，細如牛毛的雨絲，不見陽光的天氣，搭配此處無聲的寂靜，仿若另一個世界。

跟隨在挽著手的父母親身後，文軒看到這里已經有人來過的痕跡，或是一束鮮花，或是一些貢品，或是還在的沉默的人，都為這里增添了更多緬懷的氣息。

到了爺爺與奶奶的墓前，三個人站定。文軒祭拜過之後就將這里交給了父母親，父親有很多的話要說。

站在不遠處，看著父親輕聲的傾訴和母親安撫的動作，文軒的心中充滿思緒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也許，這也是一種傳承。

等到祭祖之後，再回到家里，父親已經恢復了往常的平靜與從容。

而正事做完之後，每個母親看到久未歸家的兒子好不容易待在家里想的肯定都是，怎么才能更好的喂飽他。所以文軒在母親最大程度的包容下，每天過的舒服似神仙。

但是神仙生活總是短暫的，休息了兩天之後，到了文軒要返校的時間。

黃媽媽給他做了很多好吃的帶上。

「反正你也出去租房子了，條件比宿舍好，這些東西你還能熱一熱。剩下的放冰箱，不怕壞，可以多吃一段時間。再有就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別委屈了自己。」媽媽的話，永遠講不完。

文軒一路點頭，嗯嗯，聽著母親的掛念，最後艱難的提著多了很多的行李進了檢票口。

「別忘了給你的小可愛吃，這是你們倆雙人份的。」後面傳來黃媽媽高聲的呼喊。

文軒一個趔趄，四周傳來的眼神都帶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