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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說揚州三月最是天上人間最美的光景,尤其是會玩的文人騷客,就算錢袋窮的比臉還干凈,也總要到畫廊里面好好轉一轉的。

顧家的小公子卻是不同,因為他身上從來沒帶過錢袋,都是只帶一個仆從了事。

畫廊里的擺設十分講究,有當代名家大手親筆題的字畫,也有誰家未出閣便被爭相提親的小姐綉得手帕,但最讓人魂牽夢繞、心魂顛倒的還是畫廊那一位剛來便引起轟動、撫得一手好琴的清倌。

顧家小公子顧明琅風流倜儻的花花故事早就傳遍了揚州的大街小巷,尤其是他為美人一擲千金的繾綣之事,傳說揚州每一位勾欄院里的頭牌首夜都是被顧明琅買下來的。

顧家小公子聽到這個傳聞的時候驚訝地筷子都掉地上了,他身邊的大松趕緊與他換了一副新的,「少爺聽了這么驚訝做什么?」

孟一樂砸吧砸吧嘴,接過新筷,皺眉:「這么離奇的說法也有人信?」

「別說這個了,就算有人說顧府院子里的侍女全都是你的通房,我猜,也沒人會不信。」大松與顧明琅是一起長大的,二人比之普通的主仆關系還要更復雜些,沒什么嫌隙,他撇嘴:「平日里就勸您少往那種煙柳巷里跑,你非不聽,這下好了,大老爺要把您抓回去好好管教了吧……」

他嘟囔聲中帶著幾分埋怨,卻又因為身在畫廊,看著河岸上緩緩後退的紅色燈籠和搖曳柳條,聽著耳邊不斷傳來的清雅琴音,又悄悄壓低了幾分聲音,不敢在外面折了自家主子的面子。

孟一樂被勒令回京,心中本就不怎么痛快,他伸手端起一個酒盞,胡亂往嘴里送了一口,對身邊的小仆吩咐:「快,把這支首飾給芊芊送過去!」

大松認命:「哎。」

見大松擠過一趟人過去了,孟一樂趕緊整了整自己的袍子和發帶,擺出一個最是瀟灑風流的面容,深情凝視著上面撫琴的清倌。

他在這個畫舫里聽了無數次的琴聲,今日這個撫琴的姑娘瞧著卻是新鮮又神秘,勾的他剛落座就讓阿松上去送了一大捧花束,又吩咐人跑腿去揚州最好的銀匠鋪買了只朱釵回來,只等著獻上去一獲芳心。

那位花名芊芊的清倌接過了致小巧的首飾盒,果然轉著眉眼朝他的方向敲過來,那一雙眉眼可真謂是勾人魂魄、百轉千回,尤其是那一抹帶著點冷色的上翹眼尾,與她整個人清淡高傲的氣質遙相呼應。

這一眼瞧得孟一樂呼吸一滯,手中攥著的扇柄都快被他捏斷了。

然則不待他多瞧幾眼,清倌便抱著琴身沖眾人作揖躲到了後面,無論是挺的直直的脊背還是那驕傲的面容,都勾的孟一樂不得不伸長了脖子去瞧。

「少爺,如何?」大松從那邊趕回來,聲音中帶著幾分揶揄,「竟然還真有姑娘不願理睬你這些孟浪手段,嘖,難得!」

「這又能說明什么?」孟一樂卻渾然不在乎,他挑了挑眉,「大松,不是我說你,你再這樣不懂情趣,怕是永遠都不會有姑娘傾心於你。」

大松氣的瞪大了雙眼,剛想反駁什么,卻忽的見一名侍女打扮的姑娘緩緩向他們這桌走過來,身段窈窕、唇紅齒白,尤其一笑起來露出兩個淺淺梨渦最是醉人,他忽的就忘了自己胸腔中那團火氣了。

要不說文人墨客都愛上這所揚州最大的畫舫里瞧一瞧呢,這兒就連伺候人的侍女都是人尖尖。

再瞧他主子已經打開折扇,換了一副謙謙君子模樣,「姑娘何事?」

那名小侍女拿那雙溫婉杏目瞧他,聲音輕靈動聽:「公子,我家姑娘讓我給您傳句話『月上柳梢頭,歸雁洛陽邊』。」

大松沒聽懂,糊里糊塗地,問:「還有呢?」

「沒了。」

「沒了?」

那名帶著兩個醉人梨渦的小侍女終於瞧了大松一眼,嘴邊的笑卻淺了許多,眼尾帶著三分冷淡:「我家姑娘就說了這么多,你若不愛聽我也沒辦法。」

梨渦小侍女又瞥了一眼輕搖折扇的浪盪子,低頭掩嘴,神態輕慢地嗤笑他:「主子還沒發話,你倒是叫得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