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的媽媽出去拎水了，高陽坐在蘇陌的床前，看著蘇陌。蘇陌躺在病床上，像是睡著了，像是在做一個美夢，蘇陌釋放出舒適放松的氣息。在這樣的氣息下，蘇陌額頭上那一條傷口也被軟化了。

蘇陌的確在做一個美夢。他和他的父母去了游樂園，還去了百式，去了那個古寺。他的爸爸媽媽微笑著和空寂說話，微笑著虔誠一拜，祝願蘇陌高考順利。他的爸爸媽媽微笑著拉著他，拉著十七歲的他就像拉著七歲時的他一樣。蘇陌在這樣的美夢里沉溺，他看著天邊斜落的太陽，看著橘黃色陽光下爸爸媽媽溫暖的臉，微笑著看一眼百式公園的方向，和爸爸媽媽回到小時候的房子，就像他們一直住在這里一樣，他們的鄰居和他們打招呼，他們笑著回應……

高陽看了看滴了半瓶的葡萄糖嘆了口氣，他在想，在西江月困住他的時候蘇陌就出了事情，怎么會那么巧？會不會是西江月早有預謀？可是她要對付的不是應該是蕭瀟嗎？殺死蘇陌對她一點好處也沒有！

高陽雙手撐著床，看著蘇陌更蒼白的臉，額頭上暗紅已經結痂的傷口。輕聲道：「蘇陌，你快醒過來吧，那些都是虛假的啊。」

這時蘇陌媽媽進來，鐵青著臉。高陽起身見她面色不好，問道：「阿姨，怎么了？」

蘇陌媽媽身後還跟著一個人，一個紅裙女孩。紅裙女孩從蘇陌媽媽身後出來，訕訕地看著驚訝的高陽，微微笑道：「哥哥。」

西江月穿紅裙挺好看的，這是在她有五官的情況下。

高陽沒說話，臉色也漸漸鐵青起來。西江月果然早有預謀。

蘇陌媽媽冷著臉走到病床頭，放下水。回頭看看同樣鐵青著臉的高陽，冷聲道：「哥哥？」

高陽快速解釋道：「我和她沒關系。」

西江月聽了不笑了，臉色也鐵青起來。病房里有四個人，一個躺在床上，三個鐵青著臉對峙。

高陽見兩個女人都不說話就問起來：「阿姨，這是怎么回事兒？」

蘇陌媽媽指著西江月，哼道：「問她！」

高陽看向西江月，西江月臉色並不好，卻也平靜道：「我不小心把他給撞了。」

「不小心？」高陽向前兩步。西江月一個妖自然是耳聽六路，眼觀八方，怎么會不小心？而且一撞就撞到了蘇陌。他想問出口，一個妖除了有意為之怎么會傷害到人？如果是誤傷，那怎么會只有蘇陌一個人受難。可是他不敢，蘇陌媽媽還在這里。蘇陌媽媽並不知道他們的事。

西江月笑了一下，蘇陌媽媽看不見，高陽看清楚了，沒有笑意的、無聲地冷笑。西江月動起嘴唇：「有時候真相還是不知道的好。不過你想，我也可以告訴你。你想知道嗎？」

高陽繼續看著她，沒回應。

西江月說：「是的，我不小心。我剛剛學車還不太熟練，我以後不會隨便把車開到人多的地方了。」

高陽不信她是不小心的。

西江月又笑了一下，沒有笑意的、無聲地冷笑。她向左一步面對著蘇陌媽媽，禮貌道：「阿姨，我要去處理一件事情，明天再來看你們。」她說道處理事情時看了高陽一眼，說完轉身走的時候又看了高陽一眼。高陽知道，現在她要去找蕭瀟了。

蘇陌媽媽哼了一聲，看著蒼白的蘇陌，握著蘇陌蒼白的手，帶著鼻音道：「我做錯了什么？為什么蘇陌要承受這些。」說完她抽著鼻子哭了起來，眼淚落到蘇陌的手上，落到死人一樣的蘇陌的手上。

「為什么我要承受這些？蘇陌爸爸去得早，現在蘇陌也躺在醫院，若是蘇陌再出事我也不想活了……」

高陽沉默地遞過桌上的紙，沉默地站在蘇陌媽媽背後。他不會安慰人，自己難過的時候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