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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熄滅了那架c級機甲,又在那呆坐了很久,最後才從機甲走了出去。

最開始的不現實感漸漸散去。剛才,他總覺得盛重光依然還活著,現在,理性卻是慢慢回歸他的大腦。

應該想的事情有非常多,但是吳橋此刻腦中反反復復只有一個念頭他們已經永遠失去了他。

這個世界的鳥語花香、花晨月夕已經不屬於盛重光了,就連最簡單的「平安度日」他也不能做到。他的人生本來還應該有很長,經歷很多事情,看到很多風景,卻在這樣輕的年輕就突然落幕了。

可是,昨天明明還好好的。

吳橋第一次有這種渺小又無助的感覺。雖然是在夏天,吳橋卻是覺得很冷,不自覺地抱緊胳膊。

同時,怨恨和憤怒在他胸中燃燒,就像一個火球一般,隨時都可能會爆裂。他怨蒼天不仁,好友一生正直善良,卻得如此結局;他恨那個組織,毫無人道滅絕人性,害死了很多人;他也討厭自己,沒有能力阻止悲劇,只能睜眼看著。

也許,所有的人在遭遇了突如其來的悲痛後,腦中都會反反復復縈繞一個問題:為什么?到底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他們會想出很多很多的原因,到了最後,卻是越來越多的迷惑和茫然。怎么都想不通,最後就只能歸結為「命」了。

自從吳橋想要成為軍人那一刻起,他就明白隨時可能失去很多至交。然而,即使他做了這么多年的准備,這件事真正發生時的殘忍卻沒有因此而少了一分。過去曾有軍官說過,不要因為戰友的死太過哀傷,回到認識之前那種狀態就好,可那根本就不可能,兩人之間已經有了很多故事,那些全部都活生生地存在著。心里有顆樹木已經生根,想要拔掉必然鮮血淋漓。都說兄弟就如手足,那失去了,就如斷肢一般疼痛。

吳橋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進達雷爾的辦公室的。

「吳橋。」達雷爾看見吳橋先是愣了下,繼而眉角和嘴邊浮現出笑容,「你回來了。」

「……」

「你終於是想通了么?我很高興你頭腦不再發熱了。」

「不是。」吳橋不知應該如何總結,「重生……他……自殺了。」

「自殺?」達雷爾臉上有了些疑惑,「畏罪自殺?」

「怎么可能畏罪自殺?!」吳橋仿佛是在宣泄他的情緒,「他有什么理由畏罪自殺?!」

其實,說完那句話後,達雷爾也覺得不對。他也意識到了,盛重光他不可能會畏罪自殺他又沒有落在帝國軍的手里。

達雷爾並不笨,他只是對盛重光的偏見根深蒂固,本能地否定他,用最負面的想法去揣測對方意圖。

「他……」雖然全身無力,吳橋還是需要做出說明,「我要求先見見重光確保他人完好無損,然後阿誇什他突然說出進行交易的事……我想阿誇什是看不起他,想要瞧瞧他的丑態罷了,可是事情卻完全超出了阿誇什的預料,盛重光他……為了不拖累我選擇結束他年輕的生命。」

「……」達雷爾沉默著。

「……少將,」吳橋其實對達雷爾有著怨氣,「少將,在得知盛重光已死的這一刻,你是否終於相信了他沒叛變?」

「……吳橋,」達雷爾說,「我向你們兩個道歉。」

「少將。」吳橋不想再糾纏這個了,他說,「在我看來……重光他配得起一枚勇氣勛章。」

勇氣勛章,是帝國軍部用來表彰有勇氣的軍人的,得到它的人無不視它為極大的榮耀。

過去,盛重光是想都不敢想的,只能在背地里偷偷羨慕得到它的人。他曾經對吳橋說:「吳橋,我覺得你將來是可以拿到的……拿到的時候給我看一看好嗎?」

現在,盛重光自己就能配得起。他用他的死洗刷了恥辱,在死的一瞬間變成了他想成為的人,只是他的代價實在太大。

達雷爾道:「我必須先調查一下,如果事實的確如此……我會試著為他申請。」

「……謝謝。」

吳橋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明明是那么難過,好像就要垮了一樣,卻還是要很冷靜地想現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