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國愛打乒乓球的總指揮官決定發動一場大反攻。

有悲觀者認為，這是榮譽之戰。

「沒有什么榮譽之戰，」他斷然否定了這一推測。

「我喜歡打體育比賽，」他說，「有時比分看上去很令人絕望。但是，不打到最後是不知道輸贏的。不存在什么是確定的事，賽場上什么事都有可能發生，塵埃落定前誰都可能勝。我打的每一球，都是為了勝利。」

同時，他解職了幾個士氣低迷的下屬，換上了其他人。而被換上的人其實情緒復雜，神緊張而又非常迷茫甚至痛苦，因為他們不得不盡職盡責，可是又看不到盡職盡責意義何在。

最後，總指揮在無奈之下甚至啟用了毫無指揮經驗、只是對他唯命是從的下屬，因為在他看來，沒有能力至少總比態度不端要強上一些。

第104章希望之春（中）

據說，在組織大反攻的那段時間里，共和國愛打乒乓球的總指揮官常常坐在自己辦公室的椅子上，表情麻木，對著牆乒乒乓乓一拍一拍很有規律地回球。沒有人知道他是當真在認真地打球，還是只是在思考的同時沒有意識地找點事情做。他是在緬懷過往？還是在計劃未來？心情是悲？是喜？從表面上全都看不出來。他幾乎從來不會有失誤。作為一個曾有志於成為職業選手的人，即使未能如願，技術也是遠遠凌駕於業余的愛好者之上的。

在他成為總指揮官後的幾年，他還很喜歡在閑暇時約一些專業人士比賽，但不管找誰，對方總是會因為怕他心情不好而故意輸給他，久而久之，他也不再約別人了，轉而在辦公室里對著牆打，身影看起來寂寞得很，而這個習慣又在此時變本加厲了。

共和國的大反攻如期而至了，而且，對此的投入遠遠超乎談衍的意料。

總指揮官為了節約人力，采用了一種有彈性的縱深防御法。他們先以前方據點上的微薄兵力盡量減緩聯軍攻擊銳勢，然後在後方的堅固據點上面狠狠攻擊聯軍，循序漸進地從防御轉變為進攻。

對於這套打法，談衍並不陌生，但他低估了對手對這場勝利的飢渴共和國在西線戰場的軍隊早已被調回，西線、原來的東線、再加上國內的部隊一齊出擊，差不多將全部資源都調用了，好像發誓要在這里阻止住聯軍的步伐。

在這樣的差距下，聯軍變得寸步難行，談衍甚至連輸三場，連之前打下來的要塞都沒能守住，雖然對手也是拼勁全力才贏下那三場的。

然後吳橋覺得……談衍似乎有點躲他。

……是覺得丟人么？一定是這樣了，談衍在自己的面前是個很愛面子的人。

因此，在一次例行會議結束後，吳橋看著談衍，說：「談衍，受挫的事……不要放在心上。」

「我沒事。」談衍有點暴躁，「我挺好的，你不要強行安慰我。」

吳橋笑了：「別人安慰你是強行安慰，你覺得不舒服可以理解，愛人安慰你就不一樣了。他和你心靈相通，能感受到你所感受的，和你有一樣的心情，所以並不是強行安慰啊。」

「……」談衍覺得，有的時候自己像一個小孩子，吳橋才更成熟。

「真的，不會有意外的。」吳橋對談衍說，「共和國在此役消耗得太多了，很快資源就會用盡，到時候就是我們勝利的日子了。」

「我知道。」談衍嘆了口氣，「可是親眼看見他們反撲，並且卓有成效，還是會覺得有一些煩躁。」

「真的不用擔心。」吳橋認真地說，「我們是正義的呢。」

談衍看了一看吳橋，嘴角終於有了一點笑容：「即使是在現在，你還是相信正義必勝么？」作為一國之首，吳橋做演講時一定會這么說，但是如果心里真這么想就有點奇怪了，有一種不合理性的天真，充滿了幼稚感。

吳橋想了一想：「怎么說呢……和當初相信的正義必勝不太一樣吧。現在的我認為，戰爭這個東西，與其說它起於人性之惡，不如說它同時也肇因於人性之弱。發動戰爭那方，內心不夠強大，本就是軟弱的，所以更容易輸。而我們呢，卻擁有源源不斷的力量，這些力量可以幫助我們化解歷史上最嚴重的一次危機。」

「真不知道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