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在意的,全都不在意了起來。
因為她知道……命這個東西,會在你預料不到的時間點打你個措手不及,奪走你最心愛的東西,然後對你無情地嘲笑。
牧之低垂著眼。
「若我還想見你……」
她說不下去了。
她又何必自討沒趣呢?
明明,就是不能追隨在她身後的身份啊。
「,說起來!」她猛地站起身子,盈盈雙眸里有刻意壓抑的光閃,「上次你請教我的葯材功效,我還沒有全部告訴你呢!來來,為了讓你記住我,我得好好地把這一課教完!」
說著,她不顧茅棚外雨水滴答,就沖出去撿了兩根樹枝,遞給常芸一根:「你且看好了!」
猛低下頭,雨水混著淚水滴在地上。她飛快地在泥地下寫下種種葯材名稱,用她動聽的嗓音高聲叫道:「川烏,祛風除濕,溫經止痛……」
雨越來越大了。
女孩或調笑或皺眉。
少女或無言或頷首。
被命運捉弄的兩條線,交匯;
然後,終於分開……
……
*
從那日後,常芸再也沒有見過牧之。
那小小的身影,就這樣消失在了她的生活里。
她還是照常浣衣,照常獨自修煉靈力,照常研習劍術招式,照常學習基本的醫理知識。
她的生活沒有什么不同。
她的生活本該就沒什么不同。
變的只是別人的眼神。曾經那些人看她是看丙等的鄙夷眼神,如今卻是驚懼、好奇和不敢接近。
雲水鄉也恢復到了慣常的軌道之上。巫女還是巫女,是不容褻瀆的存在。那些不合群的聲音,也湮沒在滾滾洪流之中。
那日,易秉謙繼續講到了權杖之事。
作為能使斷病的靈力外現的必要載體,權杖在巫醫術中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玉、金、銀、銅、木,不同材質的權杖所帶來的效力也有所不同,而最主要的,是權杖內里的慧根。
他下了指令,下次上課之時,人人都要帶來一柄權杖。
這個指令對那些巫族世家的巫童來說自然是小菜一碟。不管是家里的珍藏,還是用錢去世面上購買的絕美權杖,對她們而言都是唾手可得。可這對於無父無母、毫無背景的常芸來說……顯然就不是一件易事了。
「你問權杖要多少錢?」那日午後,余沐兒坐在大石墩上,偏著頭看著常芸。
「唔……我想想啊。至少,也要兩萬銀幣吧!」
兩萬銀幣?常芸皺眉。
自己的積蓄本就只有一萬銀幣,再算上這段時間的開銷,現在只剩下了八千銀幣。可是這權杖,竟要兩萬銀幣?
「芸兒姐姐是在憂心權杖一事么?」余沐兒略一思索,就領悟過來,「你別擔心!我再給家里人寫信,叫他們多送來一柄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