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被天神擁在懷里的至寶,無論周遭多么喧囂聒噪,都無法侵染它一分一毫。
「咕嚕。」
蘇丑咽下一口口水。
再開口時,他的聲音里就多了一絲喑啞:「姑娘,我、我叫蘇丑……是煉葯房的學徒。」
少年干凈的聲音,讓余沐兒如夢初醒。良好的家教讓她頓悟剛剛的失禮,頓時大窘地退後幾步,連哭泣都嚇得止住了。
「對、對不起……我我我……」
她想說她不是故意沖撞的,但一看向少年的眼睛,她就說不出話來。
終於,她咬著牙,勉強找回了自己的理智,用撕下來的布條重新包住石塊,扎到了自己的雙腿之上。
蘇丑沉默地看在眼里。
余沐兒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住雙腿上傳來的劇癢,揚著頭,一步步地向前蹣跚而去。
她走得慢,卻決絕,汗水顆顆滴下,臉色也愈發蒼白,唯有那雙澄凈的眼睛從未停歇過閃動。
蘇丑心中駭動,等他意識到的時候,他已如一道影子一般跟在了少女的身後。
夕陽的余暉輕輕地傾瀉在他們的身上。
余沐兒走在前,蘇丑隱在後,一前一後,終於來到了出發的那地。
聶靜苗早已不見蹤影,等候在原地的就只有曾巧巧一人。一見到余沐兒來了,曾巧巧圓乎乎的眼睛里閃過痛意,頓時哭道:
「沐兒姑娘,我們被耍了!」
「什、什么?」余沐兒身體像狂風里的秋葉,搖搖欲墜。
曾巧巧憤懣地哭訴著。
原來,聶靜苗見王晴柔和余沐兒都走了之後,就自個悄悄地溜了。曾巧巧擔心余沐兒,只能守在原地等候。沒等多久,就見到王晴柔悠哉悠哉地來了,臉上帶著的和煦笑容,卻讓曾巧巧怎么瞧怎么不祥。
「傻子。」王晴柔一想到余沐兒正在遭受的痛苦,終於抑制不住地笑了出來。
「告訴你的好姐妹一聲,本小姐還有很多事要做,就不陪她玩這種蠢游戲了。」王晴柔嬌柔地揮揮手,就想離去。
曾巧巧大驚,連忙追上去攔住:「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要比賽繞山的人,難道不是她自己嗎!
那她還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王晴柔輕蔑地瞥曾巧巧一眼:「呵,我今日心情好,那就讓你們兩個死得清楚點我啊,馬上就要動身去淮陽郡了,那淮陽郡可是中原第一大郡,是人傑地靈的良地。你說,既然如此,我還在這里陪你們過家家做什么?」
「你、你……」曾巧巧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怎么,啞了?」王晴柔掩嘴嬌笑。在轉身離去前,她輕輕地撂下最後一句,「還有,告訴余沐兒,好好注意點自己的腿,留下疤就不好了。」
她可是放了許多的葯量呢。
說罷,她發出銀鈴般的清脆笑聲,便消失在後山的蔥郁之中。
聽到這里,余沐兒已經全數懂了。王晴柔從來都沒有真心想跟她比試的念頭,她不僅騙了自己,耍了自己,還在拿給她的石袋上做了手腳!
雙腿的劇癢、身體的乏累,還有內心涌上的濃烈悲意和惱意,讓她一直緊綳著的弦,終於「嗡」地斷了!
她跪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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