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住腦袋跪在地上,卻流不出淚來。
他覺得自己要死了。
公子……
一路跟他過來的家仆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扶他。哪曾想,他像一只受驚的獸,突然跳起,狠狠地抓住了家仆的胳膊,嘶吼道:
說,到底怎么回事!誰做的!你怎么活著!
家仆吃痛,大聲地哭訴。他不過是出門購置了點東西,回來的路上聞著氣味就覺著有些不對,扒著牆縫看了一眼,就一路嘔著地來尋他。
公子……您要節哀……
最後,家仆只能哭著這樣說道。
節哀?
他笑了。這等人間悲劇,以如此的方式強加在他的身上,讓他如何能節哀?如何?
他將親人的眼睛一一用手闔上,然後,動身去了巫學院里。
在那里他尋著了余桃和余薇,卻獨獨少了沐兒一人。
他翻遍了整個巫學院,都找不見沐兒的身影。就連那些巫女都來勸他,叫他別再找了。
他聽著余桃和余薇兩人此起彼伏的哭聲。兩眼一黑,終於暈了過去。
……
再之後,就是巫判院的介入。縱使余家根基牢靠,羽翼頗豐,一些遠方親眷也前來主持,但余家,終究是敗落了。
再再之後,就是巫學院的撤退,就連卷宗都被封存,不讓他能夠接近一分。
但他從未放棄過尋找。尋找犯下這滔天罪行的凶手,尋找他年幼的妹妹。
這執念,已折磨他三百多個日夜,讓他再也無法真心地展顏歡笑。
說到這里,余文逸看向常芸,眼睛里散出柔和的光芒:「常姑娘,你說,你這樣,可算不算得殘忍?」
常芸的面色鐵青:「抱歉,希望你能理解。」
「哈,」余文逸笑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常芸頷首,又道了一聲歉,繼而仔仔細細地問了余家幾個核心人物的死相,這才結束了這段對話。
「耽擱你訓練了。」臨走前,余文逸微微笑道。
常芸搖頭:「無事。還有,」她頓了頓,「我會幫你一起尋找。」
說完,她轉身往山頂奔去。
常芸很快就結束了繞山二十回。和她一起的,還有一些剛跑完十回、大汗淋漓的巫女。她們驚奇地看著常芸如常的面色,不禁在心里猜測,這個巫女到底是什么樣的段位。
年紀未到雙十,又聽說是個巫靈丙等……
她們搖搖頭,不敢相信常芸竟是這樣的資質。
校尉陶和香同樣也看在眼里。
她冷哼了一聲,對著規規矩矩站好的眾人朗聲說道:「老規矩,練習行軍的,騎射的,對仗的,陣型的,還有後勤雜項的,都到自己的方陣里去!已突破體術五級的,上前一步!」
體術五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