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更悲傷的消息傳來。
今年征糧,照往年一樣。
祖屋里炸開了鍋,叔伯們氣得拍桌子大罵,粗話都罵出來了。
這哪里是征糧,這是要命啊。
夏糧成減半,六十天不下雨,秋糧能否搶種上不不知道,若再過幾日還不下雨,秋糧只能絕。
減半的夏糧要支撐到明年,己經所剩無己,哪里還交得出余糧?還照去年的量征,全都得餓死。
大椿說:「我想起事。」
羊丙眼皮急跳,忙問:「你……起什么事?」
大椿:「苛政猛於虎!今年鬧蝗蟲,附近十縣八鄉都受了滅,我們羊村成減少一半算好的,有的鄉鎮減產七成,里長,亭長,縣令都是曉得的,卻官官相護,瞞而不報。秦王根本不知我們受了災,還要按豐年征糧,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
丁叔急問:「那你想怎么鬧?造反?」
大椿:「我想寫雞毛信,集結附近村落的漢子,一起去鬧,要糧沒有,要命有一條,若要按豐年征糧,就把農具全部甩給縣令,大家都不種地了,看他如何種地,看他明年如何征糧。」
羊丙:「……」
大椿提筆就寫:苛政猛於虎!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災年按豐年征糧……
字寫在布條上,卷好,塞進細竹筒里,竹筒上粘了三根灰雞毛,雞毛末端塗了一抹雞血。
就這樣,大椿去神廟求雨時,帶上寫好的雞毛信,與各村頭目一起跪地求雨時,將信傳遞了出去。
各小鄉首領傍晚回家,召來民眾傳閱此信。
農耕士族和自然村落紛紛響應,都想起事,只缺一聲號令,此時看到雞毛信中內容更是信心滿滿,定要討個說法,要糧有,要命有一條。
待再次去神廟求雨時,各村長族長碰了頭,都大椿遞了個准話,以夏後羊氏為首,只待摔杯為號,一起出發。
罪夫雖整日坐在屋里織布,其活動范圍不出小院,也能查覺有些不一樣,羊村壯丁手握農俱從他的小院跟前跑上跑下,眉目間難掩激.情。
羊丙命兩個壯漢用扁擔合力挑起祖宅最重的一塊下馬石,據說此石未經雕琢,天生就長得像下馬石,石中有孔,也可用做栓馬石,幾十年前就放在祖宅外了。
現在,又放進了罪夫的院子。
挑石的壯漢放下大石就走了,丙叔掏出一根拇指組細,三丈長的鐵鏈,一頭栓在石孔中,一頭栓在罪夫的腳腕上。
罪夫奇道:「你這是干什么?我不會出這院子,難道你怕我逃走?」
羊丙欣賞了一會:「知道我為啥幾天沒來找你嗎?大椿在籌備一件大事,而我,在等他去辦那件大事。」又靠過來悄悄道:「今晚天黑後,附近十里八鄉所有男丁都會出發,明早天亮,抵達縣令府,大椿要起事,召集大家對抗征糧。」
罪夫臉色一變:「……」
「我擔心今夜你乘亂逃走。你也曉得,秦律是如何處制暴民的,帶頭者,腰斬,跟從者,鞭笞。大椿太沖動,此去必定有去無回。從此後,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了,沒人在身邊覷視,到時候我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罪夫:「……」
當晚,眾人在祠堂拜過祖先神牌,再向神鳥娘子敬酒,仰頭一口喝干,砸杯,既出發。
每人手里都拿著一件農俱,釘鈀,擔篇,梨頭等不一例舉,星夜趕路,就著月色高一腳,低一腳地往縣令府方向走。
鄰近村落的路囗也涌出大量人群,每條路出來的人,漸漸集結為成群結隊。
若問心中是否害怕,初時是有的,但漸人多起來,就不怕了,反而壯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