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在想些什麽呢?
昨晚墨雨醉醺醺地趕回深山閑居,迎接他的卻不是朝思暮想的好娘兒,而是一片狼藉,活像被人給砸了一樣。
他心頭一冷,慌忙地沖入屋內,只見滿身是血的雲珀虛弱倒在一旁,雙手雙腳還被人綁了起來,嘴里細細碎碎地不知喚著誰的名。
「雲珀、雲珀!你還好嗎?」焦躁的墨雨替他解了繁瑣的繩,雲珀身子一傾,歪倒在他空虛的懷里,
「樊...樊兒...」
「雲珀?」心急如焚的他努力想聽清雲珀幾近蚊聲的字句,可他連聽清的機會也沒,雲珀的頭一撒,整個人從墨雨手里滑落,攤在化為粉屑的木片上頭。
「雲珀!」墨雨心一震,眼睜睜看著他軟倒在地,忙是扶著他背到肩上,踏著極為凌亂的步子,在屋內用身子撞開一扇扇木門,尋找著他極為掛心的可人兒。
凝...凝...你在哪啊啊啊!!!
墨雨暴怒地一拳打在刮滿觸目驚心抓痕的牆上,鮮血翻騰涌出,背上的雲珀險些滑落在地,他痛心地蹲縮在昔日她的房里,宛如無助的孩子,嚎啕哭泣。
征戰無數血染袍,黃沙漫漫飛天卷;
浩浩長路盡頭處,淺粉盈盈落無影。
連夜奔回了皇城,他小心翼翼地將雲珀帶回宮里尋求太醫協助,好在傷勢數月後自可痊,並不會構成太大問題。
墨雨步出殿外,站在廊道上望著那滿斗的星眼,回想起來,他和她也曾一同眺望過這片繁爍,輕舞飛揚,好不快樂。
如今好景依舊,可卻是人事全非了。
那晚,他徹夜未眠。
隔天一早,按往常習慣向皇太後請安,許久未見的奶奶依然仁慈,可那和藹下的面孔,是否還是如當年的心狠手辣,無人知曉。
他被皇太後拉著坐在桌邊,說是要敘敘舊,可敘舊的第一句話,便讓他開始以不同的眼光謹慎對待這眼前的老嫗。
『乖乖成親,忘了巧凝,否則哀家會讓她重蹈那半年的轍。』
腦袋嗡嗡作響,一片茫然,他該...怎麽做?
墨雨是相信她的敢做敢當,畢竟這並不威脅到她,得到的反而是更多更多的聯姻利益。
當下,他便允諾了。
他的決定,從不是為了這陰險的宮廷,全是為了那本不該牽涉太多的姑娘。
權當是為國家社稷著想好了,爺這點犧牲不算什麽,總比她被犧牲來得好多了。
但墨雨終究是太嫩了些,他尚未完全明了這宮中的潛規則:是非對錯,全由不得你,權高位重者說了即是,出爾反爾,誰能阻攔?
他這是,完完全全地被犧牲了。
連同他自以為的保護,那嬌娃一起。
一日一日的寂靜環繞,一夜一夜的輾轉難眠,我忘不了他,可必須割舍,否則痛苦到最後的是自己。
兩次信任,最後都幻滅,這代表什麽?
人心叵測,就連和也無法讓我信任,那我還應該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