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的齊歌似乎也太過專注,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人在走近自己。
齊歌右手拿著一根銀桿,面前的一小堆余灰中火苗在淡淡暗去。
齊歌眨了眨眼睛,伸手一撥那灰堆,突然看到一個人影正斜在灰堆上。
他吃了一驚,一轉身,更是驚嚇的要昏了過去!
皇帝就靜靜站在他身後,正看著他在做什么。
「陛下!陛下!陛下……」齊歌也不知自己口中在說什么,有些語無倫次,紀連晟幾乎就從不來這守房,今夜是怎么了?
「在燒什么?」
紀連晟的聲音冷的駭人。
宮中嚴防走水不可隨意燒火,這是莫大的禁忌,身為總管,齊歌不可能不知道。
齊歌已經知道自己犯下了天大的錯,被皇帝逮了個正著,人都驚碎了。若不是怕皇帝隨時喚自己伺候,他實在該出宮做這件事。
見齊歌不敢答,紀連晟上前伸手拿過齊歌手中的銀桿。
他看了齊歌一眼,在大梁宮中只有燒祭品才會用這種銀桿辟邪,難道他是在給父母燒……?
紙錢一撥開,那地上向西所開的一個「常」字赫然入目。
紀連晟目光一沉,「啪」的將那銀桿摔在了齊歌的臉前,斥道:「活膩了?」
二十多年宮中所有人都在避諱的姓氏,就這么不期而遇的跳入了紀連晟眼中。
「陛下!齊歌大錯!」齊歌也不知是懼怕皇帝責罰,還是委屈,還是愧疚,一股腦情緒涌了上來,竟哭著道:「實在是……於心難安,怕這宮中有不干凈的東西,招惹了……」
他自然不敢說「招惹陛下」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但他的心中卻恰恰是這樣擔憂的。
當年常明漣一去,紀連晟就莫名病了很久,郭太後總怕幽魂纏繞向唯一的兒子索命,對紀連晟的飲食起居照料的慎之又慎。
這些,都是齊歌親身經過的,他自然比旁人多一分擔憂和謹慎。
紀連晟見他的神情,也明白齊歌做這些並非為了他自己。
齊歌有時候這份憨厚和忠良,說到底才是紀連晟這么多年,最看重的東西。
他輕輕嘆了一聲,沈聲說道:「那人若是泉下知你有這份忠心,也該瞑目了……」
齊歌抬袖抹了抹眼睛,哽咽著道:「奴才該死!真是……唉……」
「不可再犯」紀連晟警醒了他一句,突然覺得胸口十分不舒服,轉身就向昭耕殿走去。
剛走了幾步,紀連晟的臉色就已經變得煞白。
他不想任何人睹見自己這幅模樣,腳下便更快了。
帝王儀態從來安定泰然,因此紀連晟沒有跑的習慣,待他疾步回到殿中,一扣門板,胸口里已經難以抑制的涌出了什么。
他掏出帕子捂住嘴,猛的咳了起來。
誰知,咳的太過劇烈,紀連晟瞬間就站不住了,貼著殿門的里側滑了下來。
月白色的鍛帕里,猩紅血跡斑駁刺目。
紀連晟睹見那帕子里的血,頓時一仰頭,狠狠「咣」的一拳向殿門上砸了去。
第四卷
第48章第四十七章
風動旆旌,雲譎波詭,似霧若雨般從天空中洋洋飄灑下來。
一紙明黃色的詔令讓朝堂上頓時沸騰了起來,而這個定奪詔令的人卻沒有出現在那朝堂正中的龍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