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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聞鈴斷腸聲 叢小 1245 字 2022-07-13

痛開始撫琴,鑾鈴細細聽,確實再沒有一點差錯。滿院子十多個人在彈,卻和諧地像是一個人一般。

整個一下午,松風苑內只聞琴聲悅耳,再無其他聲響,不一會兒便月華初升。李白才自得地睜眼,仍半靠在哪兒,懶懶吐出一句:「三妙留下,其余的都散了吧。」

眾白衣琴師齊齊起身,規規矩矩向李白行了禮,才各自抱著琴轉身,鑾鈴忙閃身讓在一旁,那些琴師此刻才看到院子里還有其他人,都略略吃驚,卻也沒有多看一眼,徑自出了小院兒。魏來馨也抱起琴,竹認出了她,知道她正手疼,就想上去幫忙,被鑾鈴攔住。

魏來馨悄悄又看一眼鑾鈴,便垂頭跟在人後出去了。只聽外面院子一陣車馬聲響,很快便安靜,只剩下了院內細細的風聲。李白卻是全然沒看到鑾鈴三人一般,對唯一留在他身前不遠處的白衣琴師抬抬手指,便翻個身面朝里,像是睡著了。

那琴師玉指輕撫弦,一支古曲若清泉落石,便叮咚而起。

見鑾鈴都耐心等了一下午,這李白還是全然不理會,竹柳眉一豎,氣哄哄道:「好狂妄的書生!看我一把火把這破院子給燒了,也省得公子整天惦著!」

鑾鈴一笑把竹攔住,卻是緩步上前,躬身作揖,朗聲道:「在下方在水,久聞先生大名,特來拜訪。」

「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李白動也不動,懶洋洋地問。鑾鈴依然含笑:「聞所聞而來,見所見則去。」

李白終於坐起身,瞟一眼鑾鈴身後的風冽,一笑又靠回去:「原來是都夏王府的人,難怪阿汀會讓你們進來。」鑾鈴不置可否,明知他們是都夏王府的人,還敢這么怠慢,當真不負「狂妄」兩個字。

「你們來有何事?」李白看也不看鑾鈴,徑自喝酒。鑾鈴也不介意,只道:「在下此來,只有一個小小請求。」

「我做事只看我高興與否,並不聽命於任何人。」李白把酒壺放下,大大地又舒服地靠回去,正此時那個叫「三妙」的琴師一曲畢,李白又道:「再彈一曲。」

竹見他如此目中無人,登時又要發作,鑾鈴輕笑道:「方某不才,願與先生較量一番,博先生一笑!」

此話一出,松風寂寂,滿院子都無人回過神來,那紋絲不動撫琴的三妙,琴聲都莫名一滯。

李白仰天哈哈一笑,覷著鑾鈴,道:「不知公子想比什么?」

鑾鈴想了想,一眼晃過那琴,那三妙登時輕搖頭,示意她不要選這個,想來李白琴技冠長安,若不然,也不會有這樣多貴重的千金和公子甘願來這里受他的臉色。

鑾鈴眼神落在李白手中的酒盞上,曼聲道:「先生已是微醺,比酒先生定然吃虧,在下又不擅琴藝,聽聞先生詩名頗勝,方某願請教一二。」三妙指下愴然一聲,弦竟生生崩斷一根!那悲慘的余聲回盪,好不凄涼!

風冽也眉頭擰緊,終於出聲:「李先生劍技也頗好,不若風冽代公子向李先生討教一二。」竹見連風冽都出聲了,知道鑾鈴一定會吃虧,忙地扯鑾鈴的衣袖。

李白倒是回過神,不作聲望著鑾鈴,等她改變主意。鑾鈴眼眸清湛,一臉淡靜的笑容,仿佛胸有成竹:「鑾鈴願博先生一笑。」

「好!痛快!」李白爽朗大笑,終於從竹榻上站起身,又仰頭喝一口酒,才腳步不穩地走到院子中央。他驀然回頭,醉笑了句:「這夜色里的事,院子里的事,任一吟詠,不用太好,只要李白高興,你的請求,李白便下了!」

夜風鼓起他飄盪的白衣,他的神色在月光下,傲然而開懷,仿佛在做天下最美好的事。果然不負余光中先生所贊:酒放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嘯成劍氣,綉口一吐就半個盛唐!

鑾鈴攥緊手指,略一笑:「先生先請!」

李白也不推辭,略一思忖,在院中漫步吟道:

「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秋風吹不盡,總是玉關情。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詩到後來,院子里只有琴聲低吟,松風漫漫,李白傲然的神色也略顯哀愁。

李白素有報國之心,可仕途不得意的事,地球人都知道,鑾鈴自然也知道。那三妙琴技非凡,雖然斷了一根弦,仍把這首古曲《風入松》彈得雅致清幽。鑾鈴漫步至李白身旁,望一眼那天上明月,又安靜聽了半響風聲,才一笑和著那古曲緩緩低吟:

「泠泠七弦上,靜聽松風寒。古調雖自愛,今人不多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