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鑾鈴上前拉住竹，竹卻是呆愣愣看了風冽一眼，風冽眸光溫和，略略一笑：「在那里等我。」

山間迷霧濃稠，鑾鈴扯著竹沿著山道拼命往前跑，漸漸遠離了身後的兵戈聲。也不知跑了多久，天色微明，竟能看見東邊的天幕，先是泛著慘淡的魚肚白，後來便跳出一些溫暖的色，日頭的一些光芒悄然露出頭角，她們竟一口氣跑到了山頂。

鑾鈴一喜，照著風冽所言，翻過山不多久便是空廂寺了。她正要告訴竹這個好消息，和竹交握的手上一沉，就見竹再也撐不住軟倒在地。竹跪在地上劇烈喘息了半響，忽而一陣猛咳，咳得昏天黑地之後，嘴角有血逸出。

鑾鈴臉上笑容僵呆，她猛然也跪在竹身邊，顫聲道：「對不起，兒，我忘記了你很累，咱們休息一會兒，休息一會兒再走……」

「小姐，我實在走不動了，你快先逃吧……」竹一面說，一面喉嚨里血氣上涌，她臉色慘白地去推鑾鈴，「小姐快走吧，別管我！」

「不行！我再也不會把你一個人留下了，我發過誓的，咱們有任何事都要一起承受，你忘了嗎？」鑾鈴斷然道，她用力攙扶竹坐在一處背風的大石後。

竹卻是眉頭緊蹙，一面咳，一面推著鑾鈴：「小姐忘了么？小姐曾說我細胳膊細腿兒的，逃跑時不能拖你的後腿小姐親口說的，竹也答應了……所以小姐快走吧，我，我便在此處等風冽回來。」

鑾鈴被竹說的一怔，這是多少年前的玩笑語了，虧她還記得。她不輕不重地替竹撫著背，幫竹順氣兒。竹一下把鑾鈴的手甩開，喘著氣生氣道：「都什么時候了，還不快走！」

「要走一起走！」鑾鈴臉色也一沉，就在兩人爭執的當兒，山下小道時已傳來追逐的腳步聲。兩人神色都一驚，鑾鈴已在竹身前蹲下身，快語道：「我背你，咱們一起走，否則我也不走！」

「小姐！」竹低呼一句，鑾鈴命令道：「快上來！」

「……」竹眼中一燙，遲疑片刻，而那些人呼嘯著追上來的聲音已在不遠處。竹狠了狠心，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低低說句：「小姐保護好自己！」便一頭撞向她身側的大石，大石堅硬，「砰」地一聲，鮮血四濺，一些濺在鑾鈴臉頰，一些濺在竹淡青的衣袂。

鑾鈴陡然驚呆，她從地上彈起，震驚地回瞪著竹，她死死盯著竹，下意識沖上前把竹抱在懷里。

「小姐快走，別管我了……小姐會等到王爺來的，風冽說了，王爺正在路上……」竹仍是強撐著要把鑾鈴推開，「小姐快走！」

「我不走，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鑾鈴牙關打顫，說不出話，她真的無言以對，心碎欲死了！

竹胸口劇烈起伏，額頭，嘴角都紅艷的血，她忽而似是想到什么，抖著手從懷中取出一管竹簫，她把竹簫塞在鑾鈴手中，囑咐道：「小姐帶著這竹簫，把這簫還給風冽。」

知道竹是想讓她走，鑾鈴動也不動。

竹眼中卻有了無盡笑意，連滿是血的嘴角也都盈滿溫柔笑意：「他真傻啊，說要和我成親，還硬把我的碧玉串子拿走，塞給我這一把簫，他真是個傻瓜……小姐替我還給他，把我那碧玉串子也要回來，告訴他，我才不要嫁給他！」

她說罷，用力扯住鑾鈴的衣襟，催促道：「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