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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的一瞬間,程澤鄴當機立斷,立刻閉上了眼睛裝作熟睡的樣子。

會進他房間的人向來都只有佣人,但佣人不會這樣不開口說話就直接開門,所以只可能是那兩個人。

無論是誰,都不是程澤鄴此刻想要面對的。

房門被打開之後緊接著便是緩慢的腳步聲,像是怕吵醒他似的。那腳步聲不重,很輕柔,踩在毛地毯上的時候幾乎叫人感覺不到有人在靠近,程澤鄴一瞬間全身都綳緊了。

是母親。

他沒有睜開眼睛,卻仿佛看得見女人離自己越來越近,他是很能沉得住氣的,此刻心中卻有些按捺不住的想要睜開眼睛,他……竟然急切的想要看到女人此刻面上的表情。

還是一如既往的厭惡嗎,或者是別的什么……

但是程澤鄴最終還是放松了姿態,裝作沉睡。

他竟然不敢睜眼。

女人的氣息越來越近,程澤鄴甚至都聞到了幾縷幽幽的花香。

是了,女人喜歡養花,女人死後程澤鄴曾經去過一次閣樓,閣樓里原來被女人種滿了花,什么品種顏色的都有,因為照不到什么太陽長得並不好,在風中瑟瑟,搖搖欲墜,姿態嬌弱,叫人看了只覺得如何不可憐,卻一點也沒有沾染上主人離去的悲哀氣息。

那時候程澤鄴便想,這些花若是沒人照料,估計很快就要衰敗了吧。

女人身上的花香很重,不是香水的香氛,只是花和植物的氣味,帶著淡淡的清新,好像來自很遠的地方在這個房子外面的地方。程澤鄴忽然想起來,自記事以來,女人似乎就沒有離開過這棟房子。

程澤鄴感覺到女人俯下了身,在凝視著自己。那目光有些強烈,但不像灼灼日光,更像是溫柔的月色,輕輕地灑了下來。

他禁不住想要睜眼,但是這時候女人忽然伸手觸碰了他的臉。

程澤鄴用盡全力才讓自己的身體沒有動彈半分。

女人的手很涼,好像程澤鄴從前佩戴過的一塊羊脂玉,但觸到皮膚上卻不叫人覺得冷,是那種很舒適的涼意。程澤鄴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摩挲過臉頰,甚至連撫摸都沒有過,他形容不來那種感覺。

總之那滋味很好,女人很輕柔地撫過他的臉,好像春風拂過那樣,雖然程澤鄴覺得那過程有些不真實,可過後卻殘余了點點溫暖。不是溫度上的溫暖,是感覺上的溫暖。

女人很快就將手了回去。

程澤鄴莫名覺得有些失望,但面上還是一副睡的安詳的樣子。他唯恐這只是一番夢境,但仔細想想他從來沒有做過這種夢。

女人低聲喚了他的名字:「澤鄴。」

這名字是女人給他取的。

程澤鄴原先是不知道的,還是女人去世後父親無意中告訴他的,鄴是女人從前的家鄉的舊稱。

「澤鄴。」女人又喊了一次他的名字,只是這一次聲音卻有些失了真,仿佛是強忍著什么似的,聲調都有些變了。

程澤鄴想看見女人的樣子,只是等他睜開眼睛女人卻已經起身准備離去了。

他想叫住女人,一句「母親」卻一直噎在喉嚨里喊不出聲,沒等他發出聲響,女人已經邁著緩慢的步子,走了。

程澤鄴愣了一下,過了幾秒鍾將台燈拉開了。

他翻身下床,走到鏡子前,看著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