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中沒有護佑他們。冷風吹得苻秋渾身一凜。
「少帥!左將軍被殺了!」慌慌張張的小兵跪在苻秋腳前。
「什么?」苻秋以為自己聽錯了。
然而半刻鍾後,他被帶到左禹全的屍體前。虎背熊腰的左禹全偌大的身軀一動不動躺在地上,臉上糊滿血泥,胡子糾結,前所未有的骯臟。
「誰發現的屍體?」苻秋冷靜道,手指翻看左禹全的屍體,鎧甲上有許多砍痕,但都未能突破鋼的鎧甲。致命傷在脖子上,一劍封喉。
這讓苻秋幾乎立刻想起了一個人來。薛元書。他回頭與東子交換了個眼神。
東子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發現屍體的是一個小兵,灰頭土臉地跪在地上,渾身發抖,「屬下發現將軍時,就已經……」
就已經被人割破了喉嚨。
苻秋冷冷掃視一圈,戰場上極目所見,除了死屍,還是死屍。
他只得命人把左禹全的屍體帶回,勝利的喜悅因為折損一員大將而大打折扣。大楚士兵個個垂頭喪氣。
當晚,中軍主帳,軍醫當場驗過左禹全的屍體。衛琨居於上座,緩慢地喝一杯酒,酒液鮮紅,猶如人血。
苻秋則站在屍體旁,軍醫皺巴巴的臉抬起,跪在地上稟道,「一劍封喉,劍招十分熟練,干凈利落,割斷喉管致死。」
「秋兒,過來。」衛琨沖他招招手。
苻秋看了一眼東子,他站在眾將末尾,低著眼,食指在身側動了動。
苻秋走上前去。
「這場戰役你所獲頗豐,斬殺兩百余人,左禹全既死,他的兵都交給你帶。」左禹全的死似乎未給衛琨帶來任何悲傷,他拍了拍虎皮,苻秋只得在他身邊坐下。
帳內寂靜,衛琨犀利的目光掠過每一個人,最後定在曹青夢身上。
「曹將軍。」如雷鳴的隆隆聲滾過,衛琨雄渾的嗓音讓曹青夢渾身一僵,她出列,跪在左禹全的屍體右側。
「把左將軍的屍體帶下去,以你們北狄的方式安葬。」
曹青夢驚慌地看了衛琨一眼,她北狄人的身份已少有人提及,這些年她為衛琨立下汗馬功勞,幾乎是衛琨的左膀右臂。此言一出,帳中將士小聲交談起來,曹青夢耳根通紅,但也只得應道,「是。」
「即日起,苻秋任東翼將軍,領左禹全帳下一萬名將士。傳令下去,加強警備,全力追捕舒瑞兒殘部。」
冷汗濕透曹青夢的背脊。
將領一個個從主帳出來,看見曹青夢紛紛繞道。曹青夢不禁苦笑,當苻秋的身影閃現出來,她立刻迎上去,抱拳道,「少帥,末將有話要說。」
曹青夢現在衛琨帳下領西翼將軍一職,在苻秋面前本不必自稱末將。
苻秋眉毛動了動,曹青夢看向他身後的東子,苻秋走出兩步,「他是我的人,將軍可放心說話,不過這里不行。」
他們換了個地方,在苻秋的帳內,相鳳被打發去門口守衛。
燈光搖曳照在曹青夢臉上,她半邊臉上的圖騰在昏黃的燭光里顯得柔和,她一手搭在膝上,攥著拳,痛恨道,「大帥懷疑是我殺了左禹全。」
苻秋哦了聲,沒有接話。
曹青夢凌厲地望向他,「少帥也這么看嗎?」
「我怎么看不重要。」苻秋打著太極,替曹青夢斟了杯熱茶,「重要的是大帥的信任。」
「大帥固執非常,一旦他認定的事,很難再改變看法。」曹青夢臉很瘦,下巴尖,全身都被皮甲包裹著,身段苗條,十分性感。但圖騰和臂上的蛇紋,徒增了她給人的恐怖和森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