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黃丹凝請一天假那么困難么?我的聲音懶懶地傳過去。
她嚇了一跳。回頭。
我把身體支起來。只穿了一件黑色緊身背心,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感覺到清冽的涼意。
也不是困難......她喃喃地說。不過做人得有原則。
我啞然。
她站起來,低頭看向我。別忘了給叔叔打個電話,他真的很擔心你。頓了頓,她才又說:我走了......
冬日清晨的陽光順著未拉嚴的窗簾縫隙悄無聲息地照進卧室一角,合著微涼的空氣一起在我們之間穿行。
我仰頭看她。她又變成了那個青天白日下淡漠疏離的尚雯婕。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就像幻覺,好似不曾存在過一樣。情欲仿佛是水,流過她的身體不會留下絲毫痕跡。
雯婕。我招招手。
她會意彎下腰來。
伸手觸碰她鎖骨上方一處,我淡淡地說:你今天最好不要脫外套了。
她低頭看到自己胸口上方滿布的紅得泛青的印子,下意識地去拉領口。
沒用的。我陳述事實。
她臉紅起來,也不再說話,直起身子來就走了,把我一個人留在原地。我懵懂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一閃,就不見了。緊接著,聽到大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生氣了?我不解。
楞楞地坐在床上足有三分鍾,直到切實感覺到了冷,才意識到自己方才走了神。
環顧四周。還是我自己的房間,還是我自己親手挑的地毯和窗簾,還是我自己選的杏仁色大床,上面鋪著我喜歡的同色床單......可是有什么變了,有什么已經千真萬確的不一樣了。
我用力耙亂自己已經亂七八糟的栗色短發,忽然覺得有點煩。
那日稍晚,我拾了簡單的行李回家。
柴姨看到我很驚訝,不過還是笑著說回來就好。
我點點頭,問:爸爸呢?
她說在午睡。
我決定等。但是那之前得先把行李放進房間里去。
保姆邊忙著急急上樓邊說:怎么回來之前也不打個招呼呢?房間里床單沒換過被子也沒曬過呢。
我微笑。沒關系的。
她不理我,邊念叨著邊上去幫我拾了。
這名老阿姨已經在我家里做了數年。為人勤懇善良。事情做得好,甚得全家歡心。感情是種回報,我們對她好,她對我們全家自然也就有了感情。
我剛想上樓,柴姨叫住我。
力揚,婕婕呢?
我手一頓。不過還是掛著得體的笑容轉過身去。這個時候,雯婕不是應該還在上班嗎?
柴姨尷尬地笑笑。不是問你現在......我的意思是,昨天晚上......
哦,昨兒個晚上啊!我大聲搶白,眯起眼睛笑得一臉誠懇。雯婕不是打電話回來了嗎?是在我那兒住的沒錯啊。
她聽了我的話,微微張嘴,一副欲說還休的模樣。終於還是牽動嘴角沖我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