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道，時亮時暗的故障的白色路燈下正站著總是被人類誤認為是幻覺的沉默的垂著頭的幽靈，一襲白袍與黑色長發的搭配足以讓人看出她的性別。

肖鳶步子慢了些，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衣擺被風吹起的幽靈露出略綠的皮膚抬頭和肖鳶來了次正大光明的眼神交匯。「……needhelp？」一樣的沒有溫度，一樣的暗夜生物，總是有些共同點對嗎，如果能幫上忙的話。

幽靈呼出冷氣，附近的溫度驟然降低，那雙翻滾著怒意與狂躁的紅色眼睛逐漸變清晰了些，直盯著肖鳶那雙由綠變紅的眼睛足有半分鍾後永盈會回答道：「我丟失了我的寶物。」她的語氣是帶了些期望的。

肖鳶用兩三秒想通了這個問題，走之前他下了個異站軟件，各地區的異站在哪兒一目了然，較為理智的方法是將這位迷茫的幽靈女士送去那里尋求幫助亦或是讓她去異站提供的酒店住一晚，尋求遺失的物品的事明天白天再說。

……

「你看這樣行嗎？」肖鳶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等著幽靈女士的答復。畢竟大晚上還是個雨天在外面亂走亂晃不太合適，存在追殺吸血鬼的獵人難道就沒有獵殺幽靈的中國天師之類的外國職業？到時候被徹底趕出人界遺願卻沒實現豈不是留下一樁心事。

起初幽靈還有些猶豫，不遠挪攤，肖鳶不輕易放棄，動用自己算不上多溜的英語以及真誠的眼神繼續不懈努力，加起來也得有個十分鍾了，最後膚色泛綠的幽靈姑娘點頭了，終於從壞掉的噼啪路燈下挪開，吐著寒氣與任何種族都聽不懂的私語跟在肖鳶身後逐漸消失在沒有人的空曠寂靜的街道上，而原來那盞壞掉的一閃一閃的路燈卻奇怪的恢復了正常，甚至比之前還亮了許多。

第23章「故鄉」與梟（一）

直到為幽靈配置了房間等她進去後接待員才將他拉到角落神秘兮兮的說起來。肖鳶進來後其實就開始觀察異站旅店的人們了，他們的神色……不太好描述，總之反應值得注意就是了。

那坨鮮綠色蠕動著的果凍史萊姆接待員看不出表情，需要肖鳶蹲下貓著腰才能勉強保持同一高度，「她不是個新生兒，尊敬的血族先生。」音量很低，發出聲音時似乎附帶著咕嚕的氣泡滾動聲。

肖鳶耐心的聽著，唯一感到奇怪的在於那個對他的稱呼。綠色透明果凍用那似乎是頭的部位扭動了兩下，它在觀察周圍動靜嗎？做出這么擬人的動作看起來也蠻有趣的。「她對你說她丟東西了對吧。」

肖鳶點頭。

「你找不回來的，可以說任何人都找不回來，她游盪的年限早就超過十位數了，說起來責任有一部分在於人類，從中獲利的……」史萊姆將聲音壓得更低並再次晶體的掃了遍四周，「是瑞默爾氏族。」

聽著耳熟，肖鳶確定以前聽羅飛簡單科普過，就是那個不短做實驗利用黑魔法將自己變為血族的氏族啊，雖然隸屬密黨但依舊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在人界徘徊了這么久，還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肖鳶問道：「你知道當時的大致情況嗎？」

史萊姆扭動了幾下，語調依舊平穩，「你不是第一個問這問題的，也不是第一個想幫忙的，但是你幫不上她否則這么久了為什么她還不走？」見肖鳶還想再說些什么，史萊姆拽著他走下樓，「去下面談，有不少人對此事有看法，你可以喝杯血聽完我的故事後和他們討論。」結果聊著聊著就轉變成拉客做生意了。

這是件眾人皆知的大事？肖鳶綠眸微閃，望著外面還沒停的雨，聲勢漸大，距離路燈下的初遇才不過二十分鍾，屋內氣氛與屋外相差巨大，可以說是兩個世界。幽靈女士站在路燈下久久不動的一幕時不時在他腦海中浮現。

「先坐吧，想喝什么？」史萊姆將他帶到一個空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