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父親」這個詞的時候聲音很輕,又似乎噙著一抹極淺極淡的笑意,說不出的幽深詭異。
劉曠驚了一下,忽然想起當初在竹屋的時候鬼煞曾經用極其類似的語氣說出另外一句話。
「我七歲的時候,鬼羅救我二哥的條件,便是要把我帶走。」
劉曠顫了一下:「……白…白輕……是你二哥嗎?」
「嗯。」
劉曠轉頭看向鬼煞,因為兩人離得近,隱隱約約能透過那層薄薄的白紗看清鬼煞好看的眉眼。
神色十分平淡,看不出什么端倪。
劉曠愣愣地問了一句:「白輕硯……白輕……那你叫什么?」
鬼煞也轉過來看向劉曠,薄紗的遮掩下,那雙眼睛仿佛氤氳的一層霧氣,但劉曠卻清清楚楚的從那雙極好看的眸子里看出了一抹淺淺的的落寞。
「我沒有名字,他們都不給我取名字。」
他忽然笑了,劉曠從來沒見過鬼煞臉上出現笑。雖然看不太清楚,但那一瞬間,劉曠忽然想到那個笑著說我好喜歡你的玉石。
鬼煞笑著說:「後來鬼羅給我取名叫鬼煞,可是我不喜歡………玉石…我挺喜歡你取的這個假名字。」
劉曠忽然一陣恍惚,記憶紛沓而至。
聲音帶著些哭腔。
「我知道我不叫玉石……我叫鬼煞,可是我不喜歡鬼煞這個名字,因為所有人都喊著讓鬼煞死……」
然後是酒館里。
「我叫你玉石好不好…玉石……」
「…好。」
然後玉石的嘴唇猝不及防的地隔著白紗印在劉曠臉上。
那么軟。
劉曠看著鬼煞隱在白紗下略有些色黯淡的唇,鬼使神差地緩緩的湊了過去。
「是你對不對!」
一個聲音激動地響起,劉曠猛然一驚,迅速站直身子。
一回頭,一個金燦燦的、油光滿面的公子指著鬼煞,手指微顫,神色興奮。
可不就是昨天剛來小鎮時遇見的那個人?!
「快跑」劉曠一把抓住鬼煞的手,飛速跑了起來!
「……哎,美人兒,等等我!」流氓帶著身後的人呼啦啦地追了上來。
劉曠拉著鬼煞跑過水果攤,穿過餛飩店,風馳電掣,動作熟練。風呼呼地吹在臉上,耳朵里似乎把小攤販的吆喝聲,身後那群人的叫罵聲全部過濾走了,風聲,呼吸聲,和玉石的呼吸聲。
握住的手還是有些涼。
然後劉曠氣喘吁吁,心跳劇烈地藏在一個巨大的木桶後面。
「噓」自然而然地伸出食指。
轉頭卻看見鬼煞的斗笠不知掉到了哪里,白皙的臉上因為跑步而微微有些泛紅,一臉不明所以。
劉曠一怔,問道:「…好玩嗎?」
鬼煞皺了皺眉:「劉曠?」
劉曠突然清醒了過來,覺得甚是尷尬:「那個……門…門主,那人就是昨天那個……那個……」
鬼煞冷冷道:「手。」
「什么?」
鬼煞一字一句地說:「手、放、開。」
劉曠這才發現自己還是緊緊地握著鬼煞的手,慌忙把手拋開,眼神閃爍:「那個……對不起……門……門主,我沒反應過來…」
鬼煞沒理他,眯眼道:「昨天那個找死的人?」
劉曠愣愣地點了點頭。
鬼煞忽然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