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穿出筆挺正裝的效果，胡茬冒了出來，臉色也不好，再配上他冷硬的線條和氣質，讓灑在他身上的陽光仿佛都陰暗了很多。

但他望過來的眼神卻是溫和的。

「江，過來。」凌申緊綳著身體，竭力保持著溫和而不具有攻擊性的姿態，強忍著想要沖過去一把抱住江的沖動。

他不能再那么強硬了，不能再嚇到江，要表現出足夠的誠意！

凌申握緊拳頭，一遍遍提醒自己，甚至還努力調整面部表情，展開了一個和煦如春風的笑容。

當然，這只是凌大總裁的自以為，事實上，凌大總裁眉目陰沉、印堂發黑，甚至為了強忍抱住江的沖動而緊咬著牙關，硬扯嘴角的視覺效果十分變態，像極了沖著小紅帽呲著獠牙的大灰狼，甚至還自帶「嘿嘿嘿」的背景音。

光天化日之下，江猛地一激靈，一溜煙跑上錢助理的車，錢助理也不甘人後，緊隨著江上了車，並啪的一聲使勁關上了車門。

太可怕了！幸虧他跑得快！

凌申吃了一口的車尾氣，笑容僵在了嘴角。

他不明白，他不接受！電視劇里不都這么演的嗎？男主角含情脈脈的看著女主，溫和一笑，並向女主伸手道：「，過來。」

不該是這樣的啊，他的小傻子不該鼻頭一酸，想起親密的過往，繼而撲進他寬厚的懷抱嗎？

凌申內心宛如一片被秋風吹得抖抖索索的小黃葉，茫然又無助。

怔怔的站了好幾分鍾，直到街上開始有人對他指指點點，凌申才回過神來，結果，余光就瞥到了正倚門嗑瓜子看戲的張奶奶。

凌申眼睛危險的一眯，他現在可不是什么五好青年，他只是一個剛失戀不久、滿腦子想著報復社會的孤寡老人！

凌大總裁很記仇，不僅是因為小蘋果的旋律直到現在還在腦子里循環往復，還因為這位「變老了的壞人」為一己私利硬拉著他家小傻子直播，以至於江被別人惦記上！

他這兩天可沒閑著，很快讓助理們查到了一些張奶奶在網上的黑料，包括一些侮辱性的低俗言論還有跟粉絲的罵戰。

「熱心群眾」又一次隨手舉報，心里暖！

江到江宅後不久，就被叫去了江老爺子所在的私人醫院。

江書林的氣神明顯比不上幾天前的「回光返照」，整個人瘦的形銷骨立，伶仃的嚇人，但即便這樣，頭發也梳的非常整齊，病號服穿得一絲不苟，見到江過來，甚至還強撐著靠坐起來，披了一件大衣在身上。

護工們都已經退了出去，屋子里非常靜，只有江書林宛如破風箱般的呼吸聲。

他見江站的遠遠的，忍不住笑：「我有那么可怕？」

江書林一點也不可怕，只是江本能的不想沾染死氣，但看著那人笑中脆弱的示好，不知怎么的，又有點難過，還沒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已經先走到了病床邊。

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一眼就看到了江書林干樹皮般手背上青紫的一大塊，正是留置針扎著的地方，江小心翼翼的捧起那只手，還輕輕吹了吹，皺眉問：「是不是很疼？」

江書林慈愛的看著他：「再吹吹？興許就不疼了。」

江還真又依言吹了吹，眉頭皺的更深：「你是不是快要死了？」

江書林被這么直白問題問的一怔，但看著江明亮眼中的純粹和憂傷，又釋然：「人都是會死的。」對有些人來說，死也是一種歸宿。

江輕輕的放下江書林那只手，聲音低低的：「我本來也是要死的，但我想陪著凌申，可凌申又不要我陪了，我現在是不是算不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