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後來的皇兄,要這么拖下去,得給人說連個無關利益的妹子婚事都要耽擱。
福康公主連人家面都沒見過,就能把人誇出一朵花來,這本事也沒誰了。
他瞄了一眼福康公主,這個妹妹據說在他入京前是有些跳,但他入京後就安靜如雞了,除了必要的時候入宮,其他時候堅決不參合。
應該是個明白人才對。
拋開那些世家子的性格不談,葉景樞也不希望德康公主嫁入世家。
統共就兩個公主,都嫁入世家,他在朝中大力啟用寒門的意義又是什么?很多時候公主下嫁就代表了皇帝的態度。
葉景樞瞥了一眼德康,見她微微一低頭,看似害羞難為情,面部表情卻始終沒變過。他心中一沉,他們幾個在這邊討論這么久,德康公主一直不言不語的,沒有半點少女懷春情狀,仿佛要出嫁的人不是她一樣。
不論這件婚事背後有多少利益糾葛,他還是希望德康公主能夠嫁得好過得好。
「德康的婚事要是成了,就是陛下登位以來的第一樁喜事。」賀太後撫了撫散落的額發,端的是優雅十足,「德康這孩子向來乖巧,要不是賀家的幾個孩子都是旁支配不上,哀家還真不想便宜了別人。」
葉景樞理都不理她,自顧自喝茶,他算是看出來了,今兒叫他來就是讓他蓋章賜婚聖旨的。
接下來都是賀太後和福康公主在唱和應答。
葉景樞一言不發,福康公主也越說越小聲。
賀太後也意識到,她們定了人選,葉景樞要是不答應,這賜婚的旨意就得從她這里下這就和她叫葉景樞過來的目的相違背了。
皇帝聖旨賜婚和太後懿旨賜婚,總歸還是不一樣的。
賀太後也不太願意說下去了。
氣氛慢慢陷入僵凝,殿中很快就沒了聲音陷入寂靜。
「那工部的陳侍郎如何?」德康突然出聲問。
陳侍郎不僅出身寒門,還是個結巴,怎么也不符合駙馬的挑選條件。
葉景樞剛要說些什么,就被福康公主搶斷:「陳侍郎已經有婚約了,再說工部那地方,最是勞累,皇妹還是別了。」
德康公主低下頭,嘴唇囁嚅了一下,又恢復了木頭模樣。
葉景樞在心里輕輕嘆息,決定幫自己這個妹妹一把:「陳侍郎哪來的婚約?朕記得他一直都是獨來獨往的,哪家姑娘肯跟他過日子?」
正式的婚約,是有官府登記在冊的,要是陳一意有婚約在身,他現在在工部僅次於樓心明之下,也算是混出來了,怎么還會不娶人家姑娘?
「登記的時候就有寫,」福康公主翻閱記錄,「還是十年前定的,沈家三娘沈心柔。」
葉景樞眼皮一跳:「沈心柔?她是哪里人?陳一意怎么還不娶她?」
京里沈姓人家不多,最大的一家沈家早就不在了。
福康公主:「這個年紀訂婚,想來也是青梅竹馬了。父皇才駕崩一年,想來是那個時候議親,剛好碰上,也就耽擱了……」
「確實是這樣。」葉景樞有些不自然,他現在碰到個「沈」字就緊張。
先前樓心明截獲過一只木鳥,比起樓心明那只隨時都會炸開的,這只截獲的木鳥顯然才是完整版的。
這是沈家圖冊上所記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