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了。
陛下顯然是知道他會再看過去,在那里等他的,幾步往後退去,經過靈則身邊,他也不敢再抬頭去觀察,反而加快腳步走了出去,還順帶把門給帶上了。
靈則:「……」
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靈則躬身施禮:「陛下有何吩咐?」
他明白葉景樞的憂慮,可那些人的貪婪已經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了。
「朕想向國師請求一件事。」很客氣的語氣,「既然國師不能確定當年有多少人參與了,可有一些人,還是能排除的對吧?」
靈則點頭,像一些小世家,明顯就是不可能的。
即將發生的宮變,對葉景樞來說也是一個機會,辨明這些世家朝臣是否忠心的機會。
葉景樞並沒有接著說下來,而是轉了話題:「有一件事,朕很奇怪,國師是怎么確定朕一定能平叛穩固帝位的?」
靈則很聰明,將宮變的消息傳給了葉西洲,他又因為擔心德康,將話帶給她,希望妹妹到時候保護好自己。葉西洲對這些很是篤信,嚴格遵守,因相信泄露給應劫的葉景樞知道,反而會導致他失敗,所以他也沒有對葉景樞直接說,只是不甚明了的暗示幾句。
但當葉景樞前來逼問靈則時,靈則並沒有否認,可見在他心里,葉景樞是一定會經歷這件事的,也能平安渡過,哪怕發動的世家不少。
「倘若朕失敗了,國師如何報仇?」倘若葉景樞真的在叛亂中身隕,被世家拱衛上皇位的葉西洲絕不可能對他們動手,就算卸磨殺驢也要等驢子走不動了,更何況,他也不是有這個魄力的人。
靈則要真想滅世家,怕是得等到葉西洲百年後的下一代皇帝了。
「陛下一定可以。」靈則篤定不已,「陛下乃真龍天子,上天護佑,定能逢凶化吉,威服四海。」
「國師凈扯些有的沒的,不如說些別的好。」
說句實話,葉景樞不信這個,靈則說他能贏,可萬一世家勢大,他也不敢誇口說一定。卻不知道宮變之後他的損失,到時候大半個朝堂都會空掉,朝政事務會運轉艱難,新的一代官員需要迅速上手,這是一項浩大的工程。
「陛下不是已經在做准備了嗎?」靈則道,「提拔寒門,填補空缺,大力提拔小世家,還有一部分的被嫡系忽略的大族旁支……陛下藏拙,平日以暴烈輕狂形象示人,暗地里做的那些,可謂是步步為營,算無遺策。」
葉景樞咧嘴一笑:「看來國師很懂啊。」
在摘星樓這些年,靈則別的東西學的不多,跟著老國師倒是學了不少謀劃算計。
「我想了想,好像是我一直在逼你承認,而我卻沒有說我到底是為什么而來的。」葉景樞換了個語氣,也不再用「朕」來自稱,「我們的目標是一樣的,我希望你」
葉景樞停了停,鄭重地喊了靈則的名字:「靈則,我來京城,是為我的母親,為沈家而來的。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我能信你,可我也希望你能信我。」
這不是葉景樞第一次在靈則面前自稱「我」,真要細算起來,早在摘星樓逼問時他也做過。葉景樞對於信任親近的人向來不會擺什么帝王架子,沒有那么多包袱,盡顯親近真誠。
談話回歸到葉景樞一開始入京的目的,靈則知道葉景樞是希望他能減少傷害。
「我絕沒有想要放過任何一個人的意思,只要做了惡事,就應當有懲罰,但不應該是你自己出手這么任性地報私仇。」葉景樞神緩過來不少,「這次宮變,除了原本心思不純的,剩下的還有再參與沈家之事的,我保證,他們都會受到律法的懲罰。」
是的,律法,這才是葉景樞想要遵守的。
報仇不是把自己變成一個劊子手,而是通過正當合法的途徑解決。他們犯下的惡,自有相應的懲罰,而不是就此萬劫不復。
葉景樞再次道:「我信你,希望你也能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