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有一百種方法,讓自己的嗓音改變成他想要的樣子。我只是隔著薄薄的一扇門,聽到了他的抽氣聲和悶哼聲。
然後,是長久的沉默。
等著等著,我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我做了個夢。
夢里又回到了家鄉的別墅。陽光燦爛,簡瑤在江邊釣魚,薄靳言戴著眼罩,躺在她身邊的石頭上看書。而我懶洋洋地趴在她的腳邊。一切是這么這么安詳,這么這么的靜好。一陣微風刮過,簡瑤轉頭看著薄靳言,忽然低頭,在他額角輕輕一吻。
而他居然沒察覺,繼續大模大樣地睡著。我在心里偷偷笑了,抬頭望著碧藍的天。
原來我們將來會這么幸福,他和她,知道么?
……
猛地一個激靈,我從夢中驚醒。
因為有人,在我跟前蹲了下來。
我抬起懵懂的雙眼,呆呆地望著他。
同樣的西裝長腿,同樣的清俊冷毅。他終於從房間里出來了,就蹲在我面前,低頭看著我。
可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啊?
分明是同一張臉,眼睛里卻寫滿戾氣。薄薄的唇角譏誚地微勾著。那是一張令人害怕的臉,那是一張讓人無法接近的臉。
那是最瘋狂的連環殺手,才會有的表情。那瞳仁是清澈的,可仔細一看,內里卻是渾濁的。因為沒有感情,也沒有溫度。
曾經他的眼神倨傲而幼稚,卻寫滿對生命的憐憫。
如今他的眼睛漆黑而冰冷,像是已經放棄和厭惡了一切。
包括他自己。
我默不作聲地望著他。
他也這樣安靜地望著我。